27.027
不知过了多久,温招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面前是一排异常高大的乌木书架,色泽深沉,与其他书架格格不入。
书架并未完全塞满,中间几层空着,像是被刻意挪走了什么。但在最底层靠里的角落,散乱地堆着几本没有封皮、纸张明显更为古旧脆黄的册子,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温招蹲下身,拂去最上面一本册子厚重的积灰。
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暗褐色的内页,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扭曲怪异的符号,并非当朝通用文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邪气。
找到了。
这是万诡门的符号。温招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印记,一页接着一页,一本接着一本,动作快而精准,目光在晦涩的图文间快速检索。
灰尘被搅动,在惨白的光柱里无声翻涌。有些东西被深埋,不是因为无用,恰恰是因为它太过危险,危险到连光都不能见。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阮时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温招手中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册子,又看了看地上堆着的其他几本。
他脸上已不见之前的窘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沉静。他没有问那些符号是什么,也没有问温招为何认得。
他只是也蹲了下来,随手捡起温招脚边另一本同样古旧的书册,拍了拍灰,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轻松,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娘娘,要找什么?微臣帮您翻翻这些‘砖’?”他晃了晃手中的册子,仿佛那只是块寻常的板砖。
有些事不必问,该知道的,时候到了自然会知道。
不该知道的,问也徒增烦恼。
温招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阮时逢。他蹲在阴影里,侧脸被高窗投下的微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眼神坦荡,没有窥探。
“血雾引。”温招没有隐瞒,声音依旧平稳。
“成。”阮时逢干脆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言,低头开始快速翻阅手中那本邪气森森的册子,动作竟也带上了几分利落。
他不再嬉笑,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在那些扭曲的文字和令人不适的图样间搜寻,仿佛刚才那个被春宫图惊得炸毛的并非他本人。
顶楼重归寂静,只有两人快速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在堆积如山的禁书和浮尘中显得格外清晰。两道人影蹲在幽暗的角落,一个白衣沉静,一个黑裙专注,并肩在尘封的禁忌中翻找着通往过去的钥匙。
这世上的路,有时明知险恶,也总得有人并肩走下去。
日落西山,暗夜将至。
过了许久,
突然,
温招的目光骤然锁在手中册子某一页。
那页纸比其他页更显焦黄脆弱,上面绘着一幅简陋却令人心惊的图样。
一团扭曲的血色雾气,中心包裹着一枚模糊的、似眼非眼的印记。
图样下方,是几行同样扭曲的万诡门密文。
“血雾引……”温招低声念出旁边一个勉强可辨的符号注释,指尖无意识划过那诡异的图样。
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那枚血色印记的线条仿佛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一股极淡的、带着铁锈腥气的阴冷感顺着指尖悄然蔓延。
她立刻收回手指,眼神彻底沉了下去。万诡门的密文旁人是看不懂的,温招作为万诡门最后的后人,自然是看得懂,只是此秘法实在凶险,只怕是九死一生。
阮时逢正翻阅着,余光瞥见温招顿住,他便停下望向温招。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分寸感是个好东西,至少在温招这里很加分。
温招张了张口,最终吐出两个字:“护法。”
阮时逢脸上那点惯常的散漫瞬间消失无踪。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一丝惊讶也无,只是干脆利落地应道:
“好。”
一个字,重逾千钧。他立刻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顶楼幽暗的角落与紧闭的门扉,身形微动,已无声地退至温招侧后方三步之外,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他像一把骤然出鞘的刀,锋芒内敛,却蓄势待发。方才那个被春宫图惊得手足无措的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温招不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她需要集中全部心神,去沟通那纸页上冰冷扭曲的印记。顶楼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阮时逢的目光如同实质,沉甸甸地落在温招身上,又警惕地覆盖着整个空间。他的存在本身,便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信任有时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两个字,足矣。此刻,她便是在这万籁俱寂的禁书之巅,把命交到了他手上。
温招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绵长,几乎微不可闻。她指尖悬停在书页那诡异的血色印记上方,并未真正触碰。
一股无形的、阴冷黏稠的气息却开始以她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搅动着顶楼凝滞的空气。
她口中无声念诵着艰涩古老的音节,每一个音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书页上那枚“血雾引”的印记竟开始隐隐发亮,不是温暖的光,而是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微芒,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妖异。
时间仿佛被拉长。阮时逢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张引而不发的弓,所有感官提升到极致。
他听到了木阶下极远处传来的模糊更漏声,听到了自己沉稳的心跳,更听到了温招念咒时那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滞涩。她在对抗某种巨大的压力。
突然。
温招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竟掠过一丝混乱的血色。
书页上那暗红的印记光芒大盛,不再是被引动,而是像活物般猛地反噬。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如实质的血色雾气,如同毒蛇吐信,骤然从印记中窜出,直刺温招眉心。
快,快得超出了反应。
阮时逢动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纯粹是身体在感知到杀机瞬间的本能爆发。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只有一道快得撕裂视线的黑影。
他一步抢到温招身前,左手如电探出,五指成爪,并非去挡那诡异的血雾,那东西无形无质,如何能挡。
他精准无比地劈向温招与书页之间那道无形的联系,右手同时揽住温招肩头,发力将她向后带离。
“断!”
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顶楼。
血雾消失了。
他不知晓究竟拦没拦下那血雾,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恶念顺着左手指尖猛地窜入,激得他半边臂膀瞬间麻痹,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些。
反观他身后的温招,像断了线的傀儡,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阮时逢右臂一沉,立刻收紧,将人牢牢接住,揽入怀中。
温招的身体轻得过分,像一片失去依托的羽毛。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眉心一点不祥的暗红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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