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底层
萧懿安睡得正香甜,忽听"哐啷"一声脆响,惊得从被子里支起身子。
揉着惺忪睡眼望去,见床头首饰盒歪倒在地,玛瑙簪子珍珠串儿叮叮当当滚得到处都是。
萧有仪慌忙蹲下:"姐姐恕罪,方才起夜时袖子带倒了盒子。"
"不妨事,本也没什么值钱物件。"萧懿安掩口打着呵欠。
话音刚落,却见萧有仪举着块碎玉轻呼:"呀!"
"怎么了?"
萧有仪将玉佩递来,指尖微微发颤。
萧懿安就着烛火细看,这玉润如凝脂,断口处犬牙交错,仅剩下锦鲤的鱼尾,另一半想必是锦鲤的鱼首。
"方才摔碎的?"
"……或……或许是吧,抱歉姐姐。"萧有仪低着头找另外一半玉佩,可怎么也找不到。
“太晚了,不必找了,”萧懿安温声道:“不过是一块玉佩,我平日里也不常佩戴,你知道的,比起这素雅的玉佩,我更喜欢那金灿灿的步摇。”
金子,能保值,还能传宗接代。
萧有仪抬头,犹豫半晌才开口:“姐姐,这半个玉佩……可以送给我吗?”
"都裂成两半了,改日给你寻块完整的。"
萧懿安却咬着唇摇头:"我……我就要这个……"
“好罢,你既喜欢,拿去便是。”
“多谢姐姐。”
次日天光初亮,在萧有仪的敦促下,萧懿安难得起了个大早,与萧有仪一道往正院给赵陵问安。
堂前赵陵正端着茶盏,边上坐着萧有仪那位李叔母。
李叔母先前自觉久居萧府多有叨扰,便去京城其他亲戚家打秋风去了,不料不过数日,就被人家扫地出门,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萧家。
萧从林向来不问内宅琐事,对此并无意见。奇的是素日清高的赵陵,这回竟也容得这泼皮亲戚赖着不走。
两姐妹刚走到廊下,就听见李叔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姨父家娘子哟,那王家婆娘指着鼻子骂我儿是瘸腿癞蛤蟆,说什么就算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看不上修远!哎哟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赵陵举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几次想插话都被这哭嚎堵了回去。最后"咚"地把茶盅往桌上一撂,正巧看见两个姑娘进屋。
萧有仪见叔母哭得声嘶力竭,忙上前给叔母顺气。
萧懿安虽听得直撇嘴,却不敢作声,唯恐吸引这位叔母的火力,只规规矩矩地给赵陵请了安。
赵陵神色严肃:"昨日春宴,为何让萧有仪替你跳舞?"
萧懿安早有准备:"夫人,那岳灵灵实在欺人太甚,只等着看我们萧府的笑话,我自知舞技生硬,这才让小仪救场。您瞧,满园子不都夸她跳得好么?"
"哼!胡闹!你若想要维护萧府的荣誉,维护自己的脸面,需凭借自己的本事,靠别人取得一时的荣光,有何意义?你作为将军府的女儿,怎能临阵脱逃?跳得不好又如何,别人笑话又如何,只管做你自己就是。”
赵陵此言在理,萧懿安自知理亏,难得乖乖顺从地称是。
赵陵揉着太阳穴叹道:"今早杜府派了媒人,点名要给你说亲。"
“谁?”
“杜侍郎家的公子。”
"杜公子?我连他长几个鼻子眼都不知道啊!"
"你不认识他,他亦不认识你,不过是昨日看了那支惊鸿舞。"
“可跳舞的是小仪。”
赵陵道:“棘手的就是这一点。”
旁边李叔母虽只听了个大概,但是猜到其中真意,两眼放光,扯住萧有仪:"好丫头,真有这事?你真的在那什么宴会上,跳了舞?”
见萧有仪点头,李叔母顿时换了张笑脸:"哎哟我的心肝肉欸!你那舞姿可是天上有地下无,不把京城那些个公子哥迷得死死的,这不,今天就有公子上门了。这般好本事合该配个王孙公子!那个杜府的公子怎么样啊?什么?你忘了?你昨日去不就是相看夫君的吗?你这丫头……哎呀呀,算了算了,乖囡囡,他日你攀上高枝,千万不要忘了你哥哥啊!”
萧有仪脸色尴尬,怔怔杵在原地,唇瓣翕动却说不出半字。
一顿早饭,便在李叔母唾沫横飞的说笑声里草草收场。
萧有仪臊得慌,再也坐不住,饭后拉着李叔母匆匆离座了。
萧懿安望着二人的背影,忿忿道:“这个李叔母,平时对小仪呼来喝去,现在倒好意思来沾光!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不把她赶出府去?”
赵陵正端着茶碗吹热气,闻言放下茶盏,不置可否。
萧懿安道:“她方才吃饭时,又是吧唧嘴,又抖腿又挑菜的,素日里隔着十丈远,都能听到她的大嗓门!”
赵陵素日最是苛责她这些规矩,索性将这些事抖落出来。
却不想赵陵摇摇头道:"当年跟着你爹去边疆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灾民抢树根吃,老婆子为半块馊馒头给人磕头。"她手指轻轻转着茶盖子,"不是谁生来都能学规矩的。”
“这世上,穷苦之人多不胜数,对他们而言,连温饱都难以满足,又怎能苛责礼仪素养?”
*
饭后,她与阿暮在院中四处闲逛消食。
行至一个拐角处时,瞧见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随后便跑开了。
片刻之后,一位女子也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萧懿安尚未看清她的模样,就听阿暮出声喊道:“雅琴?”
雅琴似是没想到会撞见人,有些慌张,待看清眼前人后,急忙上前行礼:“小姐万安。”
她双眼红红的,很明显刚刚哭过,虽然用脂粉遮掩,可细看脸上仍有两道淡淡的泪痕。
萧懿安问:“怎么哭了?”
“多谢小姐关心,风大,迷了眼。”
见她不愿多说,萧懿安也不强问,雅琴离开后,她问阿暮:“那个小厮是谁?”
阿暮道:“伙房打杂的,叫唐峰。”
“走,去伙房转转。”
伙房坐落在萧府的东南隅,远远地,便能看见那处炊烟袅袅。
走近后,透过窗户上的窗纸,隐约能看到里面闪烁的火光。
这时,里面一男子中气十足地道:“真的假的?唐峰,你莫不是吹牛!”
那位叫唐峰的出声了:“我骗你作甚,我跟你说,那天晚上我……”
他后半句说得极其小声,应该是与同伴私语,萧懿安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房内紧接着爆发出两声猥琐大笑。
“我靠,你厉害呀,不过这雅琴平时假正经的,没想到在唐哥跟前竟是团火!居然跟你在柴房……”
听到这,萧懿安再怎么不通男女之事,也听懂了。
畜生!不对,骂错了,以风月之事沾沾自喜四处炫耀的人,简直畜生不如!
“但她也不亏,她能去小姐那当差,还不是多亏你,若不是你引荐,她怎么得刺梅青睐?”
“其实也不尽然,刺梅早就看中她干活实诚,想调去小姐手下,谁知道被我先听见了,就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结果雅琴一骗就信了,真是个蠢女人,居然还给我生了……”
一旁的阿暮早就听不下去,撸起袖子刚想冲进去,就见一个系着围裙的敦实少年撞开门:“不、不许说雅琴姐姐坏话!”
少年突然闯进去,显然把屋内的两个人吓一跳。
唐峰跳起来,一脚踹翻板凳:“靠你大爷的!夏班,你鬼叫什么?!”
那位叫夏班的少年以为唐峰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真的重复道:“你……你刚刚,说了,雅琴姐姐的坏话!”
他说话不太利索,好像每个字都要在嘴里绕上几圈才能吐出来。
说坏话被抓包,唐峰却毫不感心虚:“我就是说了,你奈我何?咋了,你跟她相好?要管她的事?”
他的同伴,另一位小厮劝道:“算了,收敛些,他要是去告状怎么办?”
唐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一个傻子!还告状?”
另一位小厮略觉不妥:“我听说他弟弟和小姐关系不一般,咱还是收敛些。”
“假的!雅琴亲口跟我说是流言!”唐峰抡起拳头在夏班面前晃了晃:“快滚!少多管闲事!往日你还能靠着你那弟弟骑在老子头上,如今萧起在小姐跟前也吃瘪,看谁还给你撑腰!”
萧起?萧懿安突然想起,萧起有一位哥哥,智商仅如十岁孩童,难道这个说话慢吞吞的夏班,就是他的哥哥?
就听夏班大喊一声:“啊啊啊!!!不准说我的弟弟——”朝着唐峰闷头撞过去。
唐峰显然没料到,被夏班撞得趔趄了几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旋即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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