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进宫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亮透，前院便喧嚣起来，进进出出一派忙乱。

昨日明心阁被糟蹋地根本没法睡人，陆明歆只能在母亲院子里歇下，终究不是自己的院子，再者心里事多，她早上起来便挂了黑眼圈。

梳妆台前，陆明歆闭目养神，贴身侍女墨竹给她敷着鸡蛋，心里盼微损二小姐容颜的瑕疵赶紧消下去。今日的妆发都是花了大功夫定好的，定能将大小姐狠狠比下去，不是她吹，她家二小姐的容色在京城那绝对数一数二，无论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虽说大小姐生得也不差，只可惜眉宇间多了几分混不吝的英气，绝比不过她家小姐得男儿喜欢。

苏怜雪从门外风风火火回来，一丢帕子恼道：“你今日都要进宫了，你爹竟还夜不归宿，到现在都不回来，我可怜见的孩儿，怎么还比不过外头一个娼妇！””

陆明歆听了心里无端不舒服，她安慰道：“您是爹明媒正娶的正室妻，更是未来的侯夫人，外头那些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您同她们比什么？”何必自降身价。

苏怜雪听到这话，咬着嘴唇，面色似有复杂，半晌才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虽说着她不懂，苏怜雪还是忍不住向女儿大倒苦水，这些埋怨的话陆明歆早就听厌了，她自动关起耳朵，满腔的心思都在今日这场牡丹宴上。

今日非常关键，娘进不了宫，她只有靠自己。

她不仅要让计策顺利实行，更要让贤妃对她另眼相待，相信以自己的才情，在牡丹宴上得人欣赏并不难，最难的还是在宫中行那桩事，一定要万无一失，容不得有半分差错。

陆明歆睁开眼，从镜中看向身后替她簪花的朱兰：“昨日的东西，可有给你姐姐送去？”

朱兰连忙停下簪花，福了福身：“回小姐，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您说的我都一字不差同姐姐交代了。”

两人心照不宣。

陆明歆噗通不停的心脏终于静下了，她终于松了口气，真诚地握住朱兰的手：“朱兰，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你了解我，我向来言出必行，只要此次顺利，回来便替你销去奴籍，给你找个清白人家，陪嫁两处京城的院子，定保你后半辈子无虞。只是这几日你得去京郊的院子里避避风头，毕竟大姐姐见过你几回，你同你姐姐又有几分相像，我怕万一她想起什么。”

“我明白！”朱兰头点的飞快，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京城两处院子，那得多少银子啊，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若是真有了这笔银子，她往后，那得是多么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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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阁。

天色渐亮，陆玖安终于打着哈欠起身，云萝和几个丫鬟忙捧着水盆服侍左右。

“小姐，昨日你闭门后，侯爷遣管家爷爷来了一趟，来送了些东西，还问起你可有什么不爽利之处。”

陆玖安胡乱抹了一把面：“你怎么答的？”

云萝道：“既然是侯爷关心小姐，我自然将您惊醒的事说给他老人家听了，明心阁的事我没说，不过若是侯爷有意打听，想必这时候也知道了。”

陆玖安哼了一声：“不必管他。”

祖父那老头即便知道了大概也会认为是孙辈儿女情长之争，不会放在心上，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让他赶紧把沉疴治好，既然他不肯请太医，那她就先请两个京城里的大夫上门来给他看看吧。

陆玖安将此事安排下去，很快在丫鬟嬷嬷们的服侍下打扮好了。

她内着浅湖绿重莲绫短衣，外系雪青色鸢尾百褶抹胸裙，再罩一件同色银丝绣薄衫，遮住了凝如玉般的肌肤，露在外头的因多日晒透着健康的蜜色。

嬷嬷本来给她准备的是一套紫宝石头面，陆玖安换成了一白一紫两支玉簪，显得十分素净。

老嬷嬷不解：“那副头面有什么不好的吗？”

陆玖安瞧着镜中年少的自己：“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今日牡丹宴说是赏花，实则是为大皇子挑选妃妻，我扮这么隆重，万一叫别人误会怎么办。”大皇子是个十足的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陆玖安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牵扯。

还有隋佑。

今日只要安稳坐于殿内，躲开那次意外，她与隋佑便不会有任何交集，没有开始，自然没有以后，她再也不会入皇子府，成为旁人眼中抢夺她人姻缘的眼中钉。

陆明歆前世不是口口声声称自己毁了她们的姻缘，今生不仅不会毁，她还要好好成全他们，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她这个阻碍，他们能否白头偕老。

“小姐，”门外有丫鬟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萦绕周身的阴霾丝丝缕缕消散，“魏国公夫人同国公府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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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安！”陆玖安刚踏进待客堂，徐襄灵就急不可耐站起来瞪她，“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十多年不见，她脑海中关于徐襄灵的记忆已经寥寥无几，然就这么一句话，那种无需多言的熟稔感觉立马就升腾起来。

她挤开陆明歆，挽住了徐襄灵的胳膊：“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侯夫人赵金玉与魏国公夫人同坐于首位，见孙女这幅无赖模样，而陆明歆在一旁泫然欲泣，赵金玉很想扶额。也不知孙女这两日是怎么了，突然就同陆明歆起了好大的矛盾，平日里她可是第一护着那个小姑娘的，啧，只盼着今日进宫不要出什么差错，不过再怎么出差错，也比被贤妃看上好嫁给大皇子的好，侯府家的女儿何必要去吃宫里头的苦。

她笑着拍了拍身旁这位年轻国公夫人的手：“那我的两位孙女，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了。”

虽说国公夫人比起侯夫人高一级，但如今的魏国公并不是原先那位开国元勋，而是前两年才继承爵位的国公世子，所以即便是国公夫人，对长辈也心有尊敬，魏国公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陆家的两位小姐跟着魏国公夫人进宫是常事，这两年赵金玉说是身子不好，其实是并不想同宫中那些人虚与委蛇，进宫的那些个宴会能不去就不去。

不过她可以不去，两个待嫁的孙女却不能不参加宫中两位妃嫔时不时举办的宴会，正巧陆玖安同徐襄灵那是好成一人了，魏国公夫人自然就顺女儿意接下了这茬。

寒暄结束，徐襄灵拉着陆玖安就往自家的马车上走，陆明歆跟在她们身后，眼里雾蒙蒙的含着期盼。

徐襄灵怕陆玖安又要像往常一样让陆明歆跟上来，她可存了好多见不得人的话要同她说呢，只能疯狂使眼色，可怜她眼睛都要抽筋了，陆玖安似终于接收到她信号一般，对她那个妹妹道：“我同襄灵一起，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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