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积善

没等惊云走出屋门，陆北辰上前两步拉住了他，他已经听出来的人是谁了，示意自己出去。

果然，外面火急火燎使劲儿想绕过宝音进来的人正是姚掌柜，宝音人小鬼大，没多么多讲究，小孩子做游戏一般，两腿一分两胳膊一横拦住去路，不去通报，也不说理由，反正就是不让进。

急？能有多急？公子来了，这可是少爷的第一急，别的都迈不过去。

规

矩？这就是规矩，多少年的规矩了。以前在徽州老家可能还有那么一两个意外能越过这规矩，在这杭州可没这人。忽然宝音想起了林二小姐，好吧，可能也会有，但肯定不是你姚掌柜啊。

姚掌柜急得不行，左边右边地尝试，无奈坐柜台多年，眼力没得说，体力肯定不行，一路赶来已是力竭，哪里还能动得了这个精力旺盛的毛头半大小伙子。可怜他一把年纪，一口一个小哥地喊着，却还丝毫打动不了他，眼睁睁瞅着宝音双眼迷离，不知想些什么去了，根本不理会他。

姚掌柜正焦急万分，突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摸出一块桂花糖，满脸堆笑地递过去，“宝音小哥，来，尝尝我特地给你带的。”宝音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正好看到少爷走过来。

都闹这半天动静了，也该出来人了吧。

“

少爷，姚掌柜贿赂我，我都不为所动呢。”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他迅速抢过桂花糖，“这玩意有啥稀罕的，我房间一包一包的吃不完，不过姚掌柜既然是特地给我带的，那我总得给你个面子。”说完退到一边。

姚掌柜看着宝音的无赖行径，好脾气地笑着，这糖是他买给家里三岁小孙孙的，谁能预先知道被这难缠的小鬼缠上。

宝音站到姚掌柜身后，调皮地冲少爷眨眨眼，机灵如宝音，怎么能是个贪吃鬼呢，他是看到公子和惊云没跟出来，想必是有意不让别人知道，总得拖延点时间给他们。

“宝音，以后不可以对姚掌柜无礼，他来必有急事，你把他带到前厅喝茶，迅速来禀报我就是了，怎能拦在院子里。”陆北辰严肃地对宝音说。

“是，宝音知道了，姚掌柜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子一般见识。”宝音恭恭敬敬地说。

眼神却不安分，低头行礼的瞬间故意还要瞥少爷一眼。

少爷您说得在理，可不就是因为不能往前厅带嘛，少爷和公子都交代过，尽量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最好是不让别人知道你们认识。

陆北辰眼一瞪，我说给姚掌柜听的，小孩子家家的心眼真小。

实诚的姚掌柜忙不迭的说着，“没事没事，东家客气了。”也没注意他们这些小动作。

“姚掌柜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陆北辰买这宅子姚掌柜是知道的，但他从没来过，不但是他，店里其他的伙计也都没来过。这么说吧，陆北辰自从这儿安了家，就没待过客，没进过外人。

姚掌柜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哪个门也得打听打听找一找，所以这事不但急，应该还小不了。

姚掌柜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来又闭上了，往前走了两步凑到陆北辰跟前，神神秘秘地低声说，“东家，咱们屋里说吧。”

说着姚掌柜抓着陆北辰的胳膊就往前厅走，一边走还一边左右看了看。

姚掌柜家庭和睦妻贤子孝，无形中身上带了一种年长者的慈悲，且新东家年轻，自老家出来投奔叔父，人在异乡本就不易，姚掌柜欣赏这敢于出来闯荡的年轻人，身上有朝气。而且他把带的积蓄投进了古玩行，且不说虚心好学，难得的是还有一分气定神闲，不一味追求暴利和块钱，反而能沉下心来道出古玩的雅趣和意义，这让他由衷赞叹。

本来想着换了新东家若不合意，他便请辞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遇上陆北辰让他又生出了干劲。他决定用他平生所学帮帮这个小伙子，比伺候旧东家更上心，带着期待守在铺子里，若东家愿意，他甚至可以把一身本领教给他。

所以姚掌柜看陆北辰，有时就像对自己的子侄一般亲近和爱护，东家用得着，他就愿意尽力，东家听得进去，他就愿意尽心提点。

宝音见状蹿过去抢先一步开门，果然，公子和惊云都已经躲进了内室，一点儿声息都听不到。

瞧瞧，我就觉得公子不想露面吧。宝音得意地挑了挑眉，请姚掌柜坐。

姚掌柜坐不下，这事儿他着急。

“东家，您今天收的那枚玉坠，可能真跟张士诚宝藏有关。”

“您是听说了什么？”

“东家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收了那玉坠？”姚掌柜记得东家提过一嘴，他也往这上面想过，但是当时自己也不信罢了。

陆北辰苦笑一下，“哪能呢？我哪有那本事，我跟您一样，只听说是圆形，冷不丁地想起来才多问了一嘴。若不是因为怜恤那老人爱孙之情，也想帮帮那个勤奋的年轻人，我这对古玩一无所知的样儿，还真不敢收呢。”

他可不只是说给姚掌柜听，他跟兄长也是这么说的，谁问都是这个原因。

“那倒也是，不过难保不会是您善有善报，歪打正着呢。”

哎呦喂，这话他也跟兄长说过，古玩行里的人都有点信运气啊。

“姚掌柜，您着急忙慌地跑来，就是告诉我得把这玉坠藏好？”

忽然陆北辰又想到了什么，“不是，您怎么又突然想起玉坠和宝藏有关了？”

“我刚才去跟老朋友们喝茶，他们都是我古玩行认识多年的朋友，不是古玩店的掌柜就是当铺的大朝奉。咱们这个行当跟别的生意不一样，别的做同一个买卖往往是生意场上竞争的对手，但是我们不会这样，卖家进了哪家门算哪家，拼的是眼力实力还有魄力，当然还有运气，所以谁收了好东西，或者有看不准的，私下还会聚到一起研究研究把玩把玩。”

“今天我们刚坐下，刘记当铺的大朝奉就说起了张士诚宝藏，就是那个玉坠，说在杭州出现了，其他几个人也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玉坠的特征都说了出来，听得我坐在哪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古玩器物上我可是过目不忘的，他们说的可不就是您刚收的玉坠嘛，我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在东家您手上啊。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恍若刚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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