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生气
扶苏背靠木椅,两臂环胸,不满地从鼻孔哼出两股气,起身将毛巾在水里狠狠浸下,用力拧干,又一下拍到山愈清脸上。
“醒了就起床!还赖着干什么?是想要我请你吗!”
床上的人才缓缓睁眼。
山愈清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觉的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确定是谁,便也不敢动。谁知一听声音竟是扶苏,顿时火了。
且这师都拜到了,索性将这几日的气一下发个光,她翻身而起,道:“好大的口气!让我一时分不出,到底我拜的是寻舟君呢,还是你呢?”
扶苏冲道:“寻舟君哪是你这闲人可以提的?!”
山愈清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嗤笑一声:“咱俩到底谁是闲人?我好歹还算他的弟子,你呢?”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扶苏脸上顿时青红交加,结巴半天无言以对。他知道,山愈清如今是登记在册,人人所知的照心台大弟子,可他却只是台内的洒扫仙童,再说难听点,就是扫台清房的仆人。他向来羞于自己的身份,巴不得有朝一日能被哪个台主收为弟子,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可这里不缺天才,他这样,就好比是湖流入海里,除了被淹没再没什么结果。
扶苏的指尖攥的死白,气的发抖:“小人得志!”
山愈清回:“总比技不如人的好,怎么,你这是在翻白眼?”
扶苏道:“对,我自罚我自己去滚。”
他迈出房,将门扉重重砸向门框,檐下青铃被震的叮咚作响,屋上鸟雀吓得抖羽,扑棱棱飞向天际。
滚的还真快。
人走房静,山愈清这才发觉,自己肚上的伤不知何时浸出血来,透过纱布乌泱泱汇出一大片,现在若不拆了,一会怕要伤口粘着布,死死牵拉在一起。
她在房内转了几圈,找到新的纱布后就将原先的拆了下来,这纱布绑的很难看,末端系成一别扭的蝴蝶结,沾着血,又脏又难拆。她原以为自己的伤口怕不会得到妥善处理,结果拆开后才发现上面的烂肉已被仔仔细细剔好,只剩一个大洞,还冒着血,她一呼吸,一截肠子便滑了出来。山愈清随手给它塞了进去,又给自己重新包扎好,这才穿上衣服。
江吟雪那把如日,本就是柄宽剑,昨晚她神智不清,估计拎着剑在自己身上转了几圈,五脏都错了位,还好现在并无大碍,唯一让她苦恼的,是她现在很饿。
很饿,很饿,非常饿。
她早就辟谷了,但她现在就是感觉很饿,这种饿并非实际意义上的,而是抽象的,直话说,她想吃点东西了。
出了门,才知这里正是照心台。与昨晚那处不同,这里竹林片片,木屋连连,溪流与青石碰撞,水蓝色与天碧色相接,一路流向天际。
昨晚尘竹舟走后给她留了本册子,大致画了镜心宗的布局,她看得头晕眼花,只知道每个台都分为中上两台,中台多为外门,或资质平庸的弟子。上台内的弟子,要么是天生奇才,要么是刻苦奋斗,没什么好说。至于为何没有下台,因为“下台”与“下台”意思不明,若做介绍,说“下台某某某”并不知何云。再来,这一下一上,总觉不舒坦,弟子便偷改一字,时间久了,大家就默认只有上中二台了。
山愈清最后也只勉强记住照心台。这里按图中分布,应是照心中台,而昨晚那处是照心上台。镜心宗弟子个个都往上台钻,她还以为中台有多破呢,现在一看,分明是中台更好。这里有树有水,有草有果,少了上台的冷硬,多了几分野趣。也更适宜居住。
这儿随地都是树,树上结着果子,火光一片,什么都有。她挑了个喜欢的爬上,摘了满满一怀果子,在溪水中涮了下,咬下去,脆生生,甜滋滋的,又水又润,浸了满嘴。她边探路边吃,不觉吃了一怀果核,才感觉被填满。
她停下来,想就着溪水洗下手,却听到溪边传来一声音。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我了。”
山愈清探头,果不其然,这人正是尘竹舟。她刚踏出,便看到羽云生的身影,想了想,又退了回去,转身要走。
“哎……你!你执意收她,可你也知道,她有一劫。此劫若不过,便是她死;此劫若过,便是你死。她自己死也就罢了,你何苦插一脚,拿命去赌?!”
羽云生恨不得敲上去,看看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宽袖一挥,赌气转身,哼了两口气。
山愈清脚步一顿,隐回丛中,收了气息。
尘竹舟道:“……我知。但这并非不能两全。”
“如何两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徒弟,年纪挺小,能耐倒大!若哪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坠魔了,你,我,”羽云生指指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天,“我们都别想活。”
尘竹舟握着玉箫的手骤然收紧,面色却还算沉静,他笃定:“她不会坠魔。”
羽云生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嗯?我就问你,万一呢?”
尘竹舟黑沉沉的眸子压来,字字清晰:“我在,她便不会坠魔。”
他本就是极为清冷凌厉的长相,只是素日温着脸,才添了几分温润,此时将整张脸收起,不怒自威。这种表情,羽云生只见过一次。
那时还是初识,尘竹舟跋涉而来,依旧素白衣衫,头戴破烂斗笠,找到他时,将斗笠向上轻提三指,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愣了半天,叹气道:“算了。我不强求。但愿你真的能……唉!”
羽云生不再多说,拂袖而去。尘竹舟走原地站了许久,亦离去。
待人都走完,山愈清才从丛中出来。她站在两人谈话的地方,站了很久很久,突然觉得很渴,便趴着用手舀溪水喝。喝着喝着,又将水拍在脸上,水滴滴答答的从脸上滑下来,连成一串,像一行珍珠般垂了下来。
喝饱了,她就坐在溪边,坐到日暮低垂,才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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