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6 章
“……怎么可能？”伊薇特在昏暗之中似乎皱起眉头。
奥莉希娅用空洞又无趣的眼神望向她，昏暗中甚至没法更好地聚光，两人只能这样四目相对。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率先看出对方的情绪，给出合适的反馈。僵持持续到眼睛都有些发涩，但奥莉希娅还是又重复了一句。
这次她换上了肯定的语气：“艾薇·米伽认识那只Vampire……Vampire并没有消失。”
不是回来，而是它们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它们就居住在人们身边，以一种极度不起眼的方式，或许作为一位温和善良的邻居；又或许是作为一群随处可见的流浪汉。这就恰好能够解释，它们为何销声匿迹又突然出现——这只是在隐藏起身份，等待有朝一日反噬的机会。
可是，这普通贵族夫人办的宴会有什么值得它们袭击的呢？总不能单纯就是因为人多这一个简单又附和Vampire嗜血本性的理由，要知道它们可从没有聚众出现过。
还是说，这类怪物们，也拥有组织与目的性。
没等奥莉希娅细想，一道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响起，陡然打破了整个隔间的宁静。那声音又细又长，从隔间的一处牵扯过来。奥莉希娅悚然一惊，伸出手拉向还举有破损得只剩下勉强能够发光的两条长线的烛台的手——这是跟着解构式技术诞生的，并非点火和燃油的“烛灯”，凭借着物质的光芒而亮起来，现在已经半坏不坏。先前隔间内的昏暗便是因为如此。
奥莉希娅拉着伊薇特向远离声音的角落闪去。
“呜——”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一声比上一声要更加清晰，它的主人终于恢复些许精力。
“是人还是……”奥莉希娅接过伊薇特手中的烛台，上前两步。
将声音挡住的是一个巨大的柜子，两侧与墙壁分离，后面几乎能够容纳下一个人。奥莉希娅不动神色地探出烛台去打量，柜子太过厚重且庞大，以成年女性的力量根本推不动，这也是伊薇特为何先前堵门时并没有发现这后面还存在异样的原因。
同时，稍稍让奥莉希娅安心下来几分的是她探出手所能够看到的。烛台的灯光下将柜子与墙壁之间的距离照得清楚，那只是一个十二指到十五指宽的距离，勉强能够塞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个人会被墙壁与柜子束缚得动弹不得。
奥莉希娅再次向前两步，循着声音的来源。
声音再一次细碎又无奈痛苦地响起，奥莉希娅找到了位置，探过去目光。
灯光照过去。
仅仅只是对上对方的眼睛，奥莉希娅就发出来一声惊呼：“安格尔夫人？您怎么在柜子后面？！”
“奥莉小姐，”安格尔夫人的头被挤压得扭向奥莉希娅这一侧，脖子哽直，难耐的酸痛让她只能眯起眼睛分辨出来人，气若游丝道，“其他的稍后再说，可以拜托你先解救我出来吗？”
“抱歉！”奥莉希娅一遍说着，将烛灯放在地上，同伊薇特一起将柜子移开。
安格尔夫人被当成夹心饼干久站的身体在失去支撑的一刹那，滑落在地，她先是上下左右前后以各种角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她好像突然变得十分轻松，甚至奥莉希娅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谢谢你两哈。”安格尔夫人发出一声慰叹，抬起手想要揉搓自己脖子。
奥莉希娅欲言又止。
但是她很快停下手上的动作，盘着腿将身体扭转过来。安格尔夫人大大咧咧地将两腿张开，靠着墙壁看向她。同时抬起她的一双手臂，露出手腕上的绳结。
毫不留情地使唤道：“快来帮我送松个绑吧。”
奥莉希娅意外地“嗯”了一声，走上前。
柜子被推开形成的是一个还算可以的斜角，但也仅仅只是供安格尔夫人喘息。因此奥莉希娅只能蹲在她的腿间将绳结打开，她已经尽量不去看着对方，但对方炽热的目光还是投射过来。
绳结快要解开的时候，安格尔夫人已经等不住，她顺着松开的环圈，手微微一折，便将手从里面抽出来。留下奥莉希娅还捏着绳子的结口。
“谢谢你哈，”她伸出手，熟练地往奥莉希娅肩上拍去。
有一种小说中沙漠酒馆里，不拘小节的老板娘看见细皮嫩肉初来乍到的单纯游客一样。
奥莉希娅浑身一颤：“您……”
“你被关在这了啊。”伊薇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格尔夫人似乎“啧”了一声，扶着墙壁站起来，不满道：“小姑娘，你这当记者的可真不会说话，我可是卖给了你顶好的情报。”
“情报早就在带你进来的时候就抵消了……”伊薇特狠狠对上安格尔夫人的眼睛，“你可没说还要弄出混乱。”
安格尔夫人毫不退让，道：“你不早就料到了嘛，原来是个笨蛋吗？”
后面小声嘀咕的半句话，硬要说起来根本算不上是嘀咕。安格尔夫人只是一字一顿，以正常的音量说道。她的态度恰恰激怒了伊薇特，伊薇特隔着奥莉希娅便要跳起来将这位夫人揪出来。
“等等！”被夹在中间的奥莉希娅伸出手抵在两人的肩膀处，将人拉开。一左一右从那柜子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空间里走出来。
先不说安格尔夫人的性情大变，奥莉希娅难得生出小脾气，扭过头瞪着忽视掉她的伊薇特，伸出手指，先指向伊薇特，后又调转方向。
她问：“你带她进来的？”
伊薇特挑起下巴没有否认。
奥莉希娅转过身，重复先前的动作，气势凌人道：“……夫人，你又……”
算了。“扰乱宴会被关在这里。”她自己代替对方做了答案，一锤定音。
奥莉希娅看上去完全是一脚在状况内，一脚已经踏出状况之外，一头雾水的程度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她接触整个“器物家人”这个课题的常态。挤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她干脆抱着手臂靠上墙壁，左右一起看着面前还有些想要掐在一起的两人。合着为什么这两人会一起出现，大抵是和伊薇特口中的调查有关，几个跟器物家人调查相关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巧合得不能再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冷声道。
“我当时……”
“她当时……”
伊薇特和安格尔夫人几乎异口同声。
奥莉希娅“啧”地啐了一口，指向其中一人：“前辈你先说。”
安格尔夫人的目光狠狠扫射过来，伊薇特往旁边一跳，接着奥莉希娅的身体挡住，这才开口：“我去调查艾薇·米伽的近况，刚好撞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交换了一点情报。”
就伊薇特那强作合理的语气，奥莉希娅已经听出来，那情报并非是“一点”那么简单。干脆转过头放过伊薇特，看向安格尔夫人。
“夫人，麻烦您告诉我。”她说。
安格尔夫人深深看了一眼隔间的窗户，转身走向门口，提议道：“一边离开这里一边说吧。”
奥莉希娅看了伊薇特一眼，在对方沉默表示同意以后，也点点头同意。
安格尔夫人撩起剪短到耳侧的红色短发，她的动作显得她比起之前束缚在贵族服饰当中的别扭模样要更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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