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5 章

夹在哭喊、尖叫之中，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抽出心情去欣赏的背景音乐已经变得刺耳，餐具物件尽数砸在地上。这样的判断像是炸弹一样在人群炸开，率先反应过来的人喘着跑动带起的不顺气息，问道：

“真的假的？有Vampire混进来了吗？！”

连带着整个舞池都陷入一秒凝滞的死寂，深吸的声音不断响起。

“怎么会？不是说他们已经死了。”

“讨厌！”

大厅里一片混乱，舞池中央站着的艾薇·米伽也并非不紧不慢。她从椅子上扶起“梭洛·米伽”想要拉着一个巨大到只能依靠滑轨移动的器物家人一起逃跑。那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缓慢，眼见着她身后不远处，Vampire丢下已经瘫软的人类女性尸体。身躯开始变得黝黑，扭曲折叠——同那日奥莉希娅所见一样。

伊薇特狠狠地“啧”了一声，用力单手拉开门道：“奥莉希娅，跟我离开这里。”

她的话忽然停了下来，手上握住的手腕触感已经消失。

伊薇特疑惑地转过头：“…………奥莉希娅？”

奥莉希娅扭开被抓住的手腕，扯掉裙摆侧碍事的长布料与花边，快步朝着舞池中央跑过去。她要干什么？！

伊薇特喊道：“……该死！奥莉希娅，停下！”

奥莉希娅罔顾不闻。但装束更加方便的缘故，还是使得伊薇特追上了她，抓住她的手，连带着服装的袖子一起。被伊薇特向后一拉，奥莉希娅脚步被限制在原处，抵着伊薇特手腕挣扎。

“奥莉希娅！可恶！”奥莉希娅的动作还是让她面露难色，加重几分力道，“你想干什么，跟我离开这里，别查下去！”

“……艾薇·米伽，”还在那边。

奥莉希娅身体向后下方蹲去，想要挣脱开伊薇特的束缚。

“你想害死你自己吗？！”伊薇特，“她已经疯了，带着那种东西一起！别管她！调查就停在这里，跟我离开！”

“才不是，前辈，我要救她！”奥莉希娅喊道。

伊薇特一瞬间凝固，随即无奈地“哈”了很轻的一声，手指松开。

趁着这个间隙，奥莉希娅手腕扭转，像鱼一样从伊薇特手中滑下来。她踉跄一下，本是要摔倒在地，但后跟在触地的一刹，迅速后退，借着力道拉开与伊薇特的距离。她快速滑进人群，朝着艾薇·米伽的方向奔过去。

艾薇·米伽的动作与周围格格不入，更不像是逃跑。

“梭洛·米伽”一类的大型器物家人需要蒸汽预热后才能制动，持续过长时间的宴会让艾薇·米伽关掉烧逆解素的开关。也就是说，这个庞大精美的器物家人玩偶，在此刻就是一个不会动的，连支撑自己都做不到的累赘。

它倒是不会坏，只是动弹不得。整个庞大的身躯压在艾薇·米伽身上，她的移动因为精疲力竭变得更加缓慢。因此，她的身边已经空出很长的空白带，当那正在袭击他人的Vampire反应过来，下一个甜美可口的猎物必然是眼前这位看上去迟钝又不合时宜的夫人。

因此，在奥莉希娅穿过人群后，仅用两步就在艾薇·米伽的面前停下。

“……喂，艾薇。”她先是喊了一声，在艾薇·米伽闻声难耐地抬起头。

便是径直抓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

忽然被人拉住，艾薇·米伽并没有表现出无措，反倒是舒展开眉眼冲着奥莉希娅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请把老爷也带上。”她的动作远没有语言有礼貌，撑开“梭洛·米伽”无力下垂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搭上奥莉希娅的肩膀，将人迎进来。

奥莉希娅看着她的动作，感觉头疼了起来。

“不行！”干脆拒绝得认真一些，这样对方就没有周旋的余地。

视线余光里，已经变成扭曲黑色怪物的Vampire咧着獠牙，以似笑非笑的态度四下张望。目光掠过两人，在离它更近的摔倒扭伤在地，无法动弹的绅士作为了下一个猎物。他扑上去，身后已经堆积起好几人的“尸体”。单看身体并没有半分判断死活，但大概率是死了。

奥莉希娅严厉地瞪着艾薇·米伽，抬起手：“它是布偶材质，Vampire不会伤害它，也没有那么容易损坏。跟我走！”

说完，她便想要将艾薇·米伽拽出来。

听着她的话语，艾薇·米伽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并非是来帮助自己的。她于是收起温和的态度，粗鲁地推开奥莉希娅。她重新揽住“梭洛·米伽”的身躯，抬起眼皮看过来，摆出生人勿进的表情。这之中的“生人”范围，奥莉希娅知道其中包含自己。

“您要是觉得抛下亲人独自逃跑，日后还能正常面对他们的话，就请离开吧。在我看来，您的行为只是在冒犯我的选择。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我唯一剩下的亲人一起离开，您真的会明白吗？……您也并没有把变成器物家人的老爷当成还存在的活生生的、拥有情感的人吧。如果您要帮我，我会非常感激……您不会阻止我的吧？”

艾薇·米伽挪动着沉重的脚步。

“我帮您。”奥莉希娅道。

她很快决定下来，搭上“梭洛·米伽”的身躯。艾薇·米伽松了一口气，动作舒展开来，她微微点头朝着对方致谢后。两人沿着滑轨超前走去。

望着二人的伊薇特已经打开一楼隔间的小门，了然地叹了口气，没有阻止。

“这边。”她朝着两人挥手。

“砰——！”大厅四周的窗玻璃骤然被人撞破，并非是慌不择路的人群向外涌去。那是更多的、漆黑且令人熟悉的人影，他们顺着撞击的力道闯入大厅，抓住最近的，才刚刚躲闪开的人，对着脖子便咬下去。

——怎么会有突然那么多Vampire？！

——是确定的袭击？

满头都是疑惑，但奥莉希娅根本没有更多时间去深究。跟着那阵动静闯进大厅的，其中的一只Vampire撞碎的正巧是她们身边的玻璃。他的身躯像是老化的朽木，撞进来的动作让他伏倒在地，如果不是还隐隐约约有着要爬起来的动作，那几乎会让人认为他就这样死了。但即使是平地上爬起来，这样的动作都需要长久的反应，他的动作极度迟缓。

奥莉希娅屏住呼吸，两人距离门口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轨道，稍微走快一点就能躲过这只“年迈”的Vampire。

两人放缓呼吸，压低存在感。

短短三秒，两人已经无声无息地通过那只Vampire身边的地带。门口就在眼前。

此时，那只Vampire此时已经恢复神智，爬起身时连带着刮擦发出的“刺啦”声音。猩红的目光仅仅是望过来就让两人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快要定在原处。

“快走！”奥莉希娅拽着“梭洛·米伽”，想要快速进到隔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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