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6
陆家祖传的规矩，婚后第一天，新媳妇要早起向长辈敬茶。
但竺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
“完了！！！”她翻过身，从床上蹦起来，“完了完了完了！”
陆绍璟正在穿衣镜前打领带，被她突然的呼救吓了一跳。
“怎么了？”
竺星上下打量陆绍璟，他已经穿戴整齐，而自己身上还是一件压得净是褶皱的睡裙，头发凌乱，右脸还有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印子。
竺星顿觉自己被背叛了。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昨天那么累，多睡一会儿。”陆绍璟风轻云淡道。
竺星着急得直跺脚。
“不是要敬茶吗？昨天孙伯特意嘱咐我，今晨要早起的。完蛋了现在肯定晚了。”
陆绍璟伸手，不紧不慢地将竺星睡乱的头发理顺。
“没事，让他们等着吧，这些长辈一天到晚没事做，让他们等会死不了。”
竺星瞪大眼睛：“你平时当他们的面，也这么讲话吗？”
“怎么？太难听了？”
“有点。主要是，死啊死的，好晦气，年龄大的人应该听不了这个吧？”
陆绍璟微笑。
“多难听的话他们都说过，我和他们之间不差这点晦气。不过，你刚进门，装作不知道就行。”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蝴蝶结珍珠发卡，别到竺星烫卷蓬松的长发上。
“在他们面前，我们俩要分工合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懂吗？”
啊，这是要她装傻。
竺星想，这个是我的特长。
“好！”她应得生脆，陆绍璟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做什么！”竺星立刻瞪圆了眼睛，像一只竖起耳朵生气的兔子，“本来就晚了，不帮忙就算了还添乱！”
陆绍璟笑得宠溺，将未系好的领口对着她。
“你给我系下领带，我就帮你，一会儿保你绝对不挨骂，怎么样？”
竺星皱着脸：“可我不会系领带，我没碰过这种东西。”
“我教你。”
陆绍璟握住竺星的手，果真手把手教起她，怎么给自己系领带。
竺星学得认真，很快便能打出一个漂亮的半温莎结。
“怎么样？”她得意地仰起脸。
“真厉害。”
陆绍璟语气带笑，跟哄孩子一样。
“那你要怎么帮我？”
“先去换衣服。”陆绍璟让开衣帽间的门，“穿那件红的。”
竺星探头一看，架子上搭着一件朱红色连衣裙，浓墨重彩，十分张扬，与陆绍璟今日的宝蓝色领带很搭。
*
匆匆吃过两口早餐后，竺星随陆绍璟去了主楼。
厅堂内，全是长辈。
陆振巍见陆绍璟姗姗来迟，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却又不能拂袖而去，只得合上眼皮假寐，眼不见为净。
老太太倒是先打量了竺星一眼，见她穿着明丽，腕间还戴着上回送她的见面礼，赞许地点点头。
“年轻人，穿得鲜亮点好。”
坐在旁边等了半天的二太太则没给好脸色，阴阳怪气道：“是啊，年轻人，觉多，不像我们这些长辈，空坐了许久，茶都等不来一盏。”
陆绍璟只是懒懒地扬了扬嘴角。
“婶母知道的，年轻人新婚，起得晚了，叫各位长辈等了会，真是抱歉。”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人影从餐厅处过来，走路带风，人未到语先至。
“这话你跟二婶说有什么用，她跟二叔都多少年没有夫妻生活了，怎么会懂什么叫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啊？”
来人语出惊人，竺星暗自诧异，仔细一看，竟是陆绍璟的七姐，大房的女儿陆绍瑛。
陆绍瑛手上挎着一只爱马仕菜篮子，本要出门上班，路过厅堂时，正巧碰见二房的人正在说话，又想起前两天二叔搅黄了她手头的一个项目，便气不顺，干脆过来坐下，还出言讽刺。
说的话也是难听，二太太一下变了脸色。
二伯陆宗义好色出名，在外莺莺燕燕不停，只是没像陆宗礼那样闹出私生子，二太太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当面被小辈挑明丈夫和自己已经多年不同床，也够难堪，她一口气在喉间转了几圈，最后也只能喷到丈夫身上。
她咬着牙，剜了陆宗义一眼：“看看你的侄子侄女们，真是好教养！”
“不比二婶，教得子女嫖的嫖赌的赌，在外面给陆家长脸，出息得很！”陆绍瑛牙尖嘴利，半点不让，将二太太气得脖子都涨红了。
大太太掐着自己虎口，生怕笑出声来，咳嗽了下，才佯装斥责女儿：“绍瑛！大人在这里，小孩插什么话！”
而竺星乖顺地站在陆绍璟身旁，装听不懂白话，睁着大眼睛无辜地旁观。
陆宗义嫌妻子话多，不搭理她。
二太太正待发作，老太太发话了：“好了，既然都耽误了，就别说那么多了。来人，给九少奶奶上茶。”
立刻有佣人端着茶盘走上来，停在陆绍璟和竺星面前。
竺星下意识望向陆绍璟，见他端起其中一盏，才跟着他拿起另一盏茶。
“爷爷，奶奶，孙儿携新妇给二老敬茶。”
陆绍璟跪在佣人准备好的垫子上，向陆振巍和曹梅君敬茶。这本该是传统与庄重的画面，却被陆绍璟混不吝的语气搅合得有些怪异。
在场看不惯他的长辈都背过头翻白眼，陆振巍也没好气，睁开眼，故意不接陆绍璟的茶，而是越过他，接了竺星那一盏。
匆匆喝了一口，陆振巍就丢下一个红包，一句话都不说，起身便扬长而去。
曹梅君只得替他找补。
“老爷子年纪大了，昨天吵闹，他休息不好，这就回去补觉了。”
她将红包递给竺星：“新孙媳妇，好好照顾绍璟，多多添福，争取早日给我们生多几个曾孙，知道吗？”
竺星耳朵微红：“知道了，奶奶。”
曹梅君微笑颔首。
“好了，去拜见你公婆吧。”
陆绍璟扶着竺星站起来，换个方向，又朝陆宗礼和何婉毓跪下。
“爸，妈，请喝茶。”
陆宗礼想学老爷子，越过陆绍璟的茶盏，去接竺星的，却被何婉毓抢了先。扑了个空，陆宗礼的手顿住，何婉毓也丝毫不让，端过竺星递的茶便喝，他不得已，只好转回来，接过逆子的茶。
喝茶的时候，借茶杯的掩饰，陆宗礼的眼睛直瞟向竺星，一口茶喝了半晌，直至陆绍璟将茶盘往地上重重一放。
“砰”地一声响，陆宗礼始料未及，手一抖，不仅被这口茶呛住，还撒了一半，衣襟尽湿。
坐在斜对面的陆绍瑛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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