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Fiery love

时间过去了多久？

花绘不知道，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正在捣鼓她手机的黄远聪和曹昆。她只是悠悠转醒吐出口气，曹昆就敏锐地捕捉到，向她投来阴恻恻的眼神。

“曹昆？”花绘被绑在木椅上，无法行动，她努力适应周围的光线，茫然地问出声来。

男人冷嗤一声，眼底闪过锐利的光。听见花绘认出他，他提起了兴致，感到十分惊喜，“呦，难为你记得我。”

花绘没吭声，死死盯着他不放。

曹昆举着她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傲慢，“密码。”

花绘置若罔闻，偏头观察身旁陈设。

这是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没有窗子，也没看见有门。空气粘稠地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这地方像是很久没被人踏足，灰尘在悬挂的手电筒照出的光下飘舞。花绘想不到这会是什么地方。

地下室？杂物房？都有可能。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前不久才监狱里爬出来，可不是和你玩过家家的。”曹昆的大手掐上她脸颊，很快留下通红的指印。

“我不管你要什么，”花绘垂头，长发挡住她半张脸，叫人看不清她神色，“但我敢肯定，从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黄远聪立即扑上来踹了她一脚，这一脚狠狠落在花绘纤细的小腿上。疼得发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整条腿的存在。

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花绘依旧瞪向二人，不甘示弱。

“和熊衍一样都是硬骨头，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曹昆啧了声，拦住要继续踹向花绘的黄远聪，“但是，谁允许你们踩着我上演情情爱爱的戏码！”

“我在监狱里一呆就是十几年，你们倒是在外边快活！”

花绘轻笑着缓缓道：“那是你应得的。”她每个字的吐露格外悠长，一字一句地激起了曹昆的怒火。

但花绘敢赌，这两人现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黄远聪原本气得目眦欲裂，眼珠子转转贱嗖嗖地提议，“我可不信有人天不怕地不怕，像他们这种道貌岸然还有点名气的清高画家，如果被人强/上了，拍了裸/照传到网上，你猜猜她会怎么样。”

曹昆唇角勾起，伸手慢条斯理地扯下花绘一根肩带。花绘的身体难以避免地颤栗，但很快她神情恢复平静，阖眼摆出无所谓的架势。

雪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具吸引力，黄远聪眼巴巴地站在曹昆身后看着，一口接一口地咽唾沫，浑身躁动难安。

他见曹昆动作停下，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扑上去揩油。黑瘦的男人抡了他一巴掌，“废物，老子是来报仇的！你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找到咱们吗，老子没工夫和你瞎耗。”

亮屏的手机又被举在花绘面前，“打开，给熊衍发视频。”

至于为什么是发视频，因为她的电话卡已经被提前拔走。花绘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她还看见锁屏上有消息提示，来自父母、熊衍、贺暖、熊母和姜乐。她眼眶微微湿润，知道自己得想办法脱困，她必须活下去。

她才打算回国发展，还答应了带着家人去参加Mungo的婚礼、去法国度假。

她都和Mungo、贺暖说好，一定会当他们的伴娘，她还没怎么在父母身旁尽孝，报答这么多年的养育呵护之恩，她和熊衍的美好未来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太多的梦想要去构建、实现。

“把我的手松绑。”她深呼吸调整情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曹昆像是看笑话似得斜眼看她。

花绘话音不徐不疾，“长时间的血液不畅，会导致心肌梗死。我出国养了十五年，心脏病可还没好。再耽搁下去，也许我很快就会死，到时候你们精心策划的一切，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确定。

花绘如愿被解绑，连同身体其他部位的绳索都被调松了些。她方才注意到些细节，现在是寒冬腊月，她穿着一条夏季的睡裙却没觉得寒冷刺骨，只是有几分凉意，说明这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大概率位于地下。

而她的手机没了电话卡还能收到消息，肯定是连接了无线网，那么很有可能是在他们二人某个的家里。

她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僵硬地输下密码。

不得不说，曹昆比黄远聪要有脑子多了，他知道使用电话卡或在新设备上登陆社交软件会被定位，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手机打开就立即被夺走，黄远聪在微信置顶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熊衍。他举着手机对准狼狈的花绘，确保自己不会出现在画面内。

曹昆扬起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花绘脖子上，凶狠地警告她别说什么不该说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花绘只得顺从点头。

视频拨出后没几秒就被接通，曹昆及时地退到一边。

“花绘，你怎么样了？”对面的熊衍看清女人憔悴模样，心急如焚道。

花绘听到这一声有些热泪盈眶，但她僵直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她嘴角噙着浅笑以示安慰。

曹昆站在黑暗中沉声道：“熊衍，如果还想让你的心上人活命，就别告诉警察。等天亮回县城后，到老地方来。”

“咱们来场男人之间的较量。”曹昆说着，目光森寒，犹如阴鸷的毒蛇正蠢蠢欲动地吐着信子。

视频的熊衍那边没有任何犹豫，他干脆应道：“好！你别伤害她。”

“你再让我看看她，好吗？”熊衍略带卑微地乞求。黄远聪一听，他得逞地狞笑，当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花绘好看的眉眼染上不散的郁色。

曹志低声嘱咐道：“他的高铁早上八点到，你去接应，把人蒙了眼带过来，多带几个弟兄埋伏在暗处。”

“给弟兄们说清楚，只是要和老朋友开个玩笑，不然那群贪生怕死地就先跑了。”他精明地补充。

他提前掌握了花绘和熊衍的行程，定是蓄谋已久才能准备得这样充分。熊衍会报警吗？如果没报警届时该怎么办，报警了被发现又该怎么办？

女人攥成拳的手心湿透。

花绘虽然早就报了警，但她曾经了解过警方的定位技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很难被精准找到。

“放心吧，我会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死在一起的。”曹昆咧嘴笑道，叼着根烟在椅子上坐下。

黄远聪正打算把手机关机，黑了的屏幕突然亮起，轻快明媚的旋律充盈了整个空间。花绘睫毛轻颤，这是Mungo帮她设置的铃声，维瓦尔第《四季·春》。

她内心深处升出期盼。

“快关掉。”几乎是乐声响起的同一时刻，曹昆厉声呵斥。

黄远聪手忙脚乱地操作，视频却莫名其妙自己接通了。

Mungo干净明快的嗓音传出，“Dianthe，你在干什么，你那里怎么黑漆漆的？”两个都没高中文凭的人自然听不懂，他们面面相觑，可手机屏幕彻底失灵，无论他们如何操作都没办法挂断视频。

不知是谁爆了声粗口，把Mungo吓了一大跳，他语气变得紧张，“发生什么了？”

曹昆反应飞快，他在自己的手机上迅速敲下几个字：告诉他你没事，让他挂断。被刀抵着自然无法拒绝，花绘点头答应，她接过手机，“我没事。”

男人站在她斜后方看不到的地方，警惕地盯着花绘的一举一动。

Mungo看见她，可爱的狗狗眼欣喜地亮起，他笑眯眯地在身前比了个爱心，“有我们在。”

那不只是个简单的爱心，花绘再清楚不过，Mungo曾经感兴趣学过手语。双手拇、食指张开仿心形，手背向外，置手胸部，然后向下移动一下。看起来就像是表达爱意的“比心”，Mungo觉得好玩一直没忘记，而该动作实际的含义是“你放心”。

“Planteruncouteau,”花绘启唇，用流利的法语道：“Lacavede.”

两个关键词，“捅伤”、“地下空间”。

Mungo了然，他神色未变，依旧微笑着轻声道：“好的，我会告诉他。我们已有你的大概定位。”

Raphael是名秘密黑客，要远程操控花绘的手机获取IP地址并不难。

通话被挂断，昏暗灯光中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曹昆意识到不对劲，立即重新关机了手机，可惜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否则他就该把花绘的话录音翻译过来。

凌晨两点的时光并没有因为任何意外停滞。

花绘昏昏沉沉的，持续处于紧绷状态的精神让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曹昆他们也不是机器人，商量着一人睡一个小时守到天明。

……

不知几点，黄远聪尿急憋不住去外边解决。

花绘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爬上靠墙隐秘的梯子，然后向上一推就窜了出去。没想到，这里原来是个地窖。

曹昆见女人清醒过来，眯着眼上下打量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报仇雪恨。

十五年前，他们那伙人被警方以聚众吸毒的罪名抓捕。曹昆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妈，他就辍学跟着老大混社会。

贩卖毒品；组织、领导、参加□□性质组织；教唆未成年人犯罪、吸毒……数罪必罚，他所谓的恩人老大自然难逃死罪。

警方抓捕时，曹昆刚好在外地躲过一劫，他将一切都归结于多管闲事的熊衍和花绘，才萌生出报复的想法，但熊衍居然没死，老天当真是不开眼！

他幻想着亲手将匕首插入熊衍心脏的那一刻，愿凭此来献祭自己逝去的青春。

头顶的窖门被掀开一条缝，黄远聪却没有进来。

不对。曹昆下意识握牢手中的匕首，“黄远聪？”他低声叫了声。

无人应答。

曹昆谨慎地挪动步子，移到了梯子旁，他借着挂灯昏暗的光，小心向上瞧去。然而，他只看见深邃无波的夜色，连半点稀薄的光都没有。

难道是姓黄的出去时没关好地窖门？

他狐疑地转身看向花绘，女人重新被绑了起来，安分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异常。曹昆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大半夜的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发出箭离弦般的声音。曹昆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被来人踹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花绘瞪大眼睛，惊呼出声：“熊衍！”

男人饱含杀意的目光柔软下来，他快步走过来解开女人手脚的束缚，“找到你了。”熊衍的声音很是沧桑。

被熊衍有力温暖的怀抱牢牢箍住，花绘的心安稳许多，她抿住唇拼命忍着泪水。熊衍抱着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他在花绘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熊衍？”曹昆反应敏捷，他挣扎地爬起，持刀怒吼着扑了上来。

曹昆还没近熊衍的身，熊衍的拳头却先裹挟着凌厉的风砸在了他的脸上。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这个亡命徒再次重重摔到在地，他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二人的力量变得如此悬殊。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曹昆歇斯底里地朝熊衍而来，熊衍轻松躲过，拎着他的衣领把他甩到墙上。

熊衍完全不在意曹昆说了什么，他猛得踏上这疯子仍要去够刀的手。身下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曹昆眼底猩红，仍旧不依不饶地扭动着四肢要和熊衍纠缠，“你该和我一样才是！”

“哦？”熊衍终于舍得理会，他居高临下地睥睨曹昆，眸光嫌恶，仿佛在看一团上不得台面的污泥烂肉。

“我从前不会和你们苟同，如今更不可能。”他冷肃开口，捡起绳子把曹昆绑得动弹不得。

花绘傻眼，她太低估她的男朋友了。

纵使曹昆未雨绸缪、机关算尽，也不论这亡命徒有多大的怨念与愤恨，都在熊衍绝对的武力压制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解决完曹昆，熊衍眼中只剩下面前的花绘。他心疼地走到花绘面前，细细检查她身上每一处伤痕，“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是我来得太晚了。”

花绘被熊衍揽入怀中，她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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