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Fiery love

半梦半醒中，熊衍搂紧花绘，把女人往自己怀里送了送，触手却是滚烫。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身处梦境的花绘正微微蹙着眉头，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熊衍摸摸花绘的额头，凭借自己的经验来看，至少不低于38度。

新家一直都没囤过温度计、药品之类的东西。熊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帮花绘穿戴整齐，裹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打横抱起就出了屋子。

花绘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开口嗓子就像吞刀子一样痛，“熊衍？”

“没事，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熊衍又把她抱得更紧了点。女人微弱地在他怀里挣扎，喃喃道：“睡，睡一觉就好了。”

熊衍紧紧拧着眉头。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她在法国都是怎么过来的。

花绘应该是阳了。估计赵颜雪传染的，当时他们满心满眼都挂念着这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儿，完全忘了花绘还没阳过。

赵颜雪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从小到大生病都没请过假，但这次她用买的试纸自测出阳性，父母却还是用学习的名义绑架她，非让她去学校。

她自己身体能不能扛住是一回事儿，偌大的学校里那么多没阳的同学，她不想连累其他同学，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就跑了。

家里人起初都以为她去上学了，直到老师打电话才发觉出不对。

女孩儿只带了一百多，在门诊买了口罩和药，就在小宾馆里凑合了一夜。

哪怕熊衍花绘他们昨天没找到人，赵颜雪应该也会主动回家，但回家等着她的，必定不是父母的后悔和关心。

6点半的小城还未醒，熊衍抱着花绘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这是咋了？”

熊衍焦急道：“师傅您阳过了吧？”

司机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男人怀里的女人生了什么大病，他豪气地大手一挥，“早第一批就阳过了，去医院是吧，上车！”

他们到医院时，花绘已经烧到了39度五，医生开了药建议让他们回家先观察观察情况。熊衍不想让花绘多受罪，就花绘这体质，恐怕得烧个好几天。医生叹了口气，给他们安排了住院打点滴。

医院没有空的单人病房，花绘被分到和赵颜雪一间。

赵颜雪的生物钟让她醒得很早，她听说花绘也阳了，顿时内疚地要掉眼泪。

赶巧赵颜雪的班主任和年级教导主任都来看望她，正好看见忙碌照顾花绘的熊衍。明明是深冬，医院的暖气也没有那么足，男人额头却渗出薄汗来。

“熊衍？你这是？”二人对遇见熊衍这事儿很是吃惊。

再看病床上躺着的女人，他们很快反应过来，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两位老师都是教龄20+的资深教师，花绘是优秀毕业生、优秀校友，当年熊衍被捅伤就是她报的警。她之前给学校捐过款，前段时间还来学校参加各种讲座，他们自然能认出来花绘。

熊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目光温柔地落在熟睡的女人身上，他低低道：“是我的爱人。”

不只是女朋友，更是要相伴到老的人。

教导主任也算看着熊衍从一个皮猴子长成现在这幅稳重刚毅的模样，他过去就听闻过两人的绯闻，但经过他的细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二人有早恋的嫌疑。

没想到如今居然修成正果。他感慨万分，“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花绘一病就病了将近一周，每天都虚弱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也有可能是那天晚上实在太折腾，所以才导致她病情加重，花父花母都没阳过，熊衍就尽职尽责地一直照顾花绘。

他这些天已经和母亲商量过放弃稳定工作的事儿，唐素云想了很久，还是选择支持儿子的决定。

熊衍当即联系了相关部门，临时改变选择比较麻烦，手续很多很复杂。花绘病好后他就直奔市里，争取在年前通过审批，花绘原本是想陪着一起去的，但她年后要办的画展还需要她去省会城市出差。

二人只好兵分两路，为了共同的美好未来奔波着。

原本飞去法国的飞机票也被花绘退掉，她打算等熊衍回来后帮他和熊母办护照和签证。等到三月中旬，他们一大家子正好去法国旅游散散心，欣赏欣赏异国风情。

一切顺利地发展进行着。花绘原本是个注重当下的人，如今却总是幻想着和熊衍的未来。

画展的事情处理完，花绘就回了家，熊衍那边也传来好消息，说手续办的很顺利，已经买了明天一大早的高铁票回来。

花父花母相亲相爱地一起去外地出差，毕竟是年终，外地的生意也需要看顾。

花绘这两天就住在楼上，还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整个房子多了许多生活气息，她想熊衍一定会喜欢。

她又买了一大堆火锅食材，打算等明天中午再精心准备顿火锅宴。冬天，两个人，在有地暖的房子中煮火锅，不时小酌几口红酒，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忙碌了大半天，花绘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小区的集体供暖真的很足，她穿着夏天的白绸吊带睡裙都根本不会冷，惬意十足，差点直接睡着。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花绘猛得惊醒，下意识地问是谁。

也不知门外的人有没有听见，反正门铃声还是响个不停。花绘起身，缓缓靠近门口，她趴在猫眼上却没有看到人。

熊衍、熊母都知道密码，花绘也和父母说过密码，他们前两天刚走，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而贺暖和姜乐眼下应该在忙着应酬。

门铃声停下，四周陷入诡谲的安静，外头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不成是熊衍提前回来，要给她一个惊喜？

花绘掏出手机正打算给熊衍发消息，一阵警报声响起，她身体当即僵硬在原地。有人在撬锁！是谁？小偷吗？小偷听到警报声应该会走吧……

她赶紧摁下报警电话，简单说明了下自己的情况，警察让她注意安全，声称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花绘后悔当时太信任小区的安保，没有安装有猫眼的密码锁。

密码锁的防撬警报声戛然而止，花绘抿紧唇大气不敢出。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喊保安上来，楼道里有监控，小偷听见警报声应该知难而退才是。

也许已经走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手心处不受控制地沁出冷汗。花绘鼓足勇气，打算再从猫眼观察观察外面。

她刚把眼睛凑上去，就吓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倒灌入大脑。她看见一只眼睛，那眼睛紧紧贴在猫眼上，甚至在和她对视的那刻还转了转眼珠。

就像是他真的能看见里面一样。

门锁咯噔一声，花绘心中暗叫不好，她忙跑到厨房取了把刀子躲在门后。

透过门与墙之间狭小的缝隙，花绘看见小偷的模样。男人瘦高瘦高的，手上提着个棒球棍，大概四十多岁，留着寸头，他眼窝深陷，眸光阴狠，脸颊旁还有道狰狞的疤痕。

花绘莫名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只盼着这人能早点离开，或是警察能尽快赶到。

她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心一刻也不敢放松。

奇怪的是，这个小偷进门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翻找财物，反而是在窗帘后、桌子下察看寻找，更像是……找人。

男人进了卧室，离开花绘的视线范围。她在心中默默估算自己趁这个时间跑出去的可能性，但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一只干瘦如枯槁的手伸入厨房，啪一声开了灯。

男人还有同伙！

花绘举着刀和来人对峙，也就是在此时看清了他的脸，黄远聪！？她胡乱挥舞着刀，逼得对面的人连连后退。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跑不掉。”她目光灼灼，毫无退却之意。

黄远聪笑容狰狞，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分毫的害怕。另一个男人听到动静，从卧室跑出来，他看到花绘的瞬间，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骤亮起奇异的光。

他看着花绘玩味地勾起嘴角，他挑眉，直接无视了花绘手中的刀，一步步逼近，“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啊。”

之前？花绘的大脑飞速运转，看来她是真的见过这个男人。

好像还不止一次……

“快动手吧。”男人一声令下，两人朝着花绘扑过来，花绘咬唇抬刀砍向刀疤男。混乱中她不知伤了谁，刀疤男暴怒地夺下她的刀，黄远聪立刻控制住花绘。

花绘只看见棒球棍在空中留下的残影，紧接着，后脖颈处传来骤然炸开的疼痛，没过多久，她便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大脑空空如也，花绘理不清记忆，只凭借周遭环境判断出自己是在高中补习班的楼下。

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朝她跑来，“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是熊衍。花绘眨眨眼睛，下意识应道：“没事。”巨大的空虚感和割裂感笼罩着她，她总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失去记忆，凭空出现在了这里。也许是学习太累造成的错觉吧。

少年看她满脸疲累，主动拿过她手上的包，“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这个补习班上到什么时候啊，你的成绩已经够好了吧，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熊衍担忧地看着她，“而且高考马上就到了，你该放松心态，我们班老宋说太紧绷了也不好。”

花绘点点头，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答案，“明天估计就是最后一天了。”

“那就好！”少年欣喜地笑出了声，花绘呆呆地注视着熊衍，十八岁的熊衍，脸庞犹带着未脱的青涩。

“你这次模考考了全市多少名啊？”大脑中又迸出个问题，花绘脱口复述。

熊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五千多，应该能上一本。”再加上体育分，也还能上个不错的体校。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路灯昏暗，整条路上都没什么光。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熊衍忽然盯着少女齐肩的头发惊奇道：“头发变长了诶。”花绘纳闷地牵起一缕头发，暗自出神，明明她从小到大都是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最长时也不过齐肩，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本该有一头齐腰自来卷的长发。

“最近太忙，忘了去剪。”她听见自己回答。

“其实可以留长一点，一定也很好看。”熊衍说这话时没敢看她，花绘愣愣地看向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黄晕下，一些可爱的小绒毛正和花绘打招呼。

她注意到他通红的脖子和耳垂。

“好。”少女笑了，将头发捋到耳后。

夏天像是忽然到来的，清凉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身旁的熊衍脚步猛得一顿，“前边路灯怎么坏了？”连着几盏估计是相同的线路，整条小路都彻底被黑暗笼罩，不过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二人没想太多继续走着。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紧张感迫使少女靠近熊衍，拉住他的衣摆。

“没事。”熊衍低声安慰。

面前好像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花绘吓了一跳，却听身边熊衍闷哼一声。是个人，男人脸上貌似有条很长的疤，他手中握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刀剑上还在往下淌着不明液体。

花绘浑身僵住，下意识喊熊衍的名字。

“熊衍，你受伤了吗？”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熊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紧紧盯着对面的男人不放，他一字一句艰难吐气，“曹昆，你该在戒毒所才是吧。”

曹昆冷笑几声，不想和他们多废话，举起匕首就扑了上来。熊衍推开花绘，随即转身和男人扭打在一起，“快去报警！”

花绘摸摸身上，她平时只有周末才会随身携带诺基亚，她不住往后退，想要喊熊衍一起去，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地上的液体淌得越来越多，落在少女眼里，吓得浑身哆嗦不受控制。

那是什么？是血吗？是血吧。

她用力攥紧拳头，拔腿就朝光亮处跑去，没记错的话，这条路的拐角处有一家小卖部还开着，只要找到人，只要报警就没事了。身后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花绘甚至还听见了熊衍痛苦的呻吟声。

冷汗浸湿衣衫。

跑快些，再快些。双腿像是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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