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听薄妙云的意思，她与沈月英竟是交好的？
谢令珪：“你与沈姐姐，可是生了嫌隙？”
薄妙云耷拉着脸，挥手叹道：“别提了！唉。”
她看着谢令珪，心一横，咬牙道：“我也不怕你说我，我是真的看不惯你那表哥。”
谢令珪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神色盎然。
薄妙云见她接受并不反驳，甚至还透漏出一点兴味，索性直接敞开了说：“你不知道，本来沈月英她家里便不似我家开明，我爹爹疼我，我自小又是野惯了的，招猫逗狗，爬树下水无一不干，我不愿嫁人，爹爹也不恼我，说将来把我留在身边，我上头又有哥哥，家里的重担也落不到我身上。”
“可是沈月英不同，她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中更是早早的定了婚事，叫她日后只到了岁数便成婚。”薄妙云叹息，眸光闪烁。
谢令珪：“如今，大多女娘，都是这样被家中安排的，沈姐姐……”
薄妙云：“家中安排是假，可沈月英她明明跟我一样不愿嫁人！只是因为家中没有儿郎，她又是长女，便得立起来。”
薄妙云有些痛苦，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可谢令珪也能看出她是个喜怒形于色之人，眼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恼怒又是愤恨：“若是沈月英家中给她安排的婚事是个好的，我也不用在此发愁了！”
谢令珪：“沈姐姐不是早早定了亲吗？若是不好，她为何不……”
薄妙云：“你有所不知，沈月英先开始，是与她娘家表兄定的亲，可后来不知怎的，两家把亲退了，直到不久前，才定了这第二门亲事。”
薄妙云饮下一口茶，强压内心燥火，这才道：“沈月英那好父亲，给她定的第二门亲事，是去给年近四十，有过三任妻子的盐商……”她顿了顿，目漏不忍，哑声道：“做妾。”
谢令珪：“做妾！”
她惊讶的呼吸不顺：“怎么会这样？”
薄妙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哪里就沦落到做妾的地步了呢？那盐商三任妻子全都不得善终，府中妻妾成群，她若嫁过去，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能过！”
“沈姐姐……她没有……”谢令珪试探着问。
薄妙云看着更气了，眼眶竟红了：“没有……”她声音哽咽：“她没有反抗，也没有不满，就那样平静的接受了。”
“这才是我最恨她的一点！她图什么？她以后若要过得那样艰难，何不嫁给我兄长！我又不会为难她！”薄妙云擦去眼角泪花，嗤笑道：“我去问她，她只说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薄妙云：“你说多可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时候，她轻飘飘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想打发了我，可我还是能看出，她内心深处的痛苦挣扎，更别说她那个父亲，让她！”薄妙云看了谢令珪一眼，缓声道：“让她勾引你表兄……”
兜兜转转，又扯回了段安臻身上，谢令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说了这许久，薄妙云也能看出这萧娘子对她表兄似乎并不在意，也就敞开了继续说下去：“她父亲觉得，段都尉可比那盐商前途无量，因而又让沈月英不论如何，要是能攀上段都尉，做个妾室也好，段都尉在扬州待不了多久，若能带沈月英回京，他们沈家，也算是攀上了高枝儿了。”
薄妙云嗤笑道：“沈伯父也是昏了头，那高门大户岂是那么好进的，小门小户后宅里的门道都那样深，更别说那样的人家。”
谢令珪点头赞同：“是这个道理。”接着又劝慰：“许是沈姐姐有不能说的理由呢？”
薄妙云忽然笑了一下：“你倒和她说了一样的话。”她笑的凄苦：“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去赌？拿自己的后半生去赌？”
“因着这个，我与她大吵一通，分道扬镳了，她看着最是端庄，人却倔的八头驴都拉不回来，不可能回心转意的。”薄妙云苦笑道。
谢令珪眸光闪烁，抿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妙云姐姐找我，恐怕不只有去见沈姐姐这一事所求吧。”
薄妙云神情一滞，有些被人看出的尴尬，但她知晓自己藏不住事，如今被瞧出来意，也就不打算在隐瞒。
薄妙云：“实话实说，我听其他姐妹所言，知晓你午时被段都尉带来，你是他的表妹，有身份之便，近水楼台先得月，况且，看他平日不近女色，却独独愿意将你带在身侧，可见……所以，能否恳求你……”
她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字一句道：“勾引段都尉？让沈月英死了这条心？”
谢令珪神色冷了下来，再无柔弱作态，皱眉看向她。
薄妙云直面她的目光，丝毫不避，神情乞求又坚定。
……
已近黄昏，回程的马车摇摇晃晃行在路上，和着路边的喧闹，段安臻看向从回来起就一语不发的人。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段安臻疑道。
谢令珪垂眸深思，并未看他，而是撩起车帷，向外看去。
段安臻以为她是在看到了哪里，还有多久能回家，不由解释道：“咱们已经进了城，要不多久就能到城西，不用担心。”
谢令珪依旧一语未发，过了一阵，她忽然道：“停车。”
段安臻一愣，忙拦住她想要下车的动作，狐疑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下车？”
谢令珪：“我看到与王良有过节的那个屠户了，就在那里！”
段安臻：“什么？”
谢令珪不管他的惊讶，推开他往外走去：“停车！”
眼见人要跑了，段安臻连忙追了上去：“等等我！”
谢令珪看着刘屠户一路直往城西槐荫巷走，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段安臻也跟了上来，见状，不由问道：“哪个是那屠户？”
谢令珪指了指前边穿着粗布麻衣，生得五大三粗，肩宽背厚，正笑着向一边买菜的大娘打招呼的人。
只看刘屠户对待街坊邻里热情样儿，还真看不出他家中此时埋着两具尸体。
段安臻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人。
他眉心一皱：“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刘屠户这会儿转了过去，背对着二人，段安臻只看到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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