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爷……”
“没有,我……
寻真心下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钢珠。
钢珠坚硬而冰冷,硌得她掌心微微发疼,不多时,掌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只觉喉咙干涩,不知该怎么说。
谢漼的审视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此珠为何物?
寻真蓦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她松开攥得紧紧的手心,抬起头,瞄了谢漼一眼:“就是我上次说过的,小钢珠,铁匠做出来的尺寸太大了,做不了笔,我就琢磨了一个游戏,跟大家一起玩。
谢漼:“是个什么玩法?
寻真便把游戏规则一五一十、细致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谢漼:“那便继续吧,左右今日无事,我也正好瞧瞧这新奇有趣的玩法。
寻真硬着头皮应下,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早已吓得失色的丫鬟们,镇定说道:“那……那便继续吧。
刚才那一局还没结束,要演示给谢漼看,自然要喊上谢漼身后站着的瑞宝。
“瑞宝,你也来吧。
瑞宝听到寻真唤,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自家爷,眼神中满是忐忑,又略带求救意味地瞧了瞧承安和康顺,站在原地不敢挪动。
承安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道:“去吧,莫要磨蹭。
于是,一群人在谢漼注视下,又重新开始玩起了弹珠。
寻真平日在谢漼的强压之下,早已习惯了他的各种眼神和态度,因而尚可勉强承受他在一旁的凝视,然而那些丫鬟们却哪里经受得住这般场面,一个个皆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连站立都不稳当,瞧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地求饶了。
众人这游戏玩得自然是别别扭扭,毫无昨日的欢快与自在。
最后是寻真赢了。
“你们把这些都收拾一下,然后去忙自己的事吧。
寻真说完,对那些小丫鬟而言,无疑是一道解脱的赦令。
她们如蒙大赦,手脚麻利地将钢珠和桌椅收拾停当,而后纷纷行礼退下,眨眼间,院子里便只剩下月兰和引儿两个丫鬟,立在寻真身侧。
两**气都不敢出一口。
寻真看着谢漼:“爷,好了。
谢漼倒是没为难丫鬟们,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茶香袅袅升腾,萦绕在他的鼻端。
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目光移向寻真,开口问道:“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寻真:“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看看书,练练字,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言辞间透着几分乖巧与温顺。
谢漼睨她一眼,目光投向一旁垂手而立的月兰:“月兰,你来说。
顿了顿,又特意加重了语气,
强调道:“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说来莫要遗漏。”
月兰自然是把她老底都掀了!
当谢漼听到她还在翻土种大白菜时露出疑似“好奇”的神色当即表示要去看看她种的那块地。
月兰不敢耽搁赶忙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朝着后院走去。
寻真算是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那些宫斗剧、宅斗剧中的人都要培养自己的心腹!
她身边哪有什么心腹?
只有谢漼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几人来到了那块地前。
只见那片土地昨日显然刚被翻过土壤看上去湿润而松软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气息。旁边一棵大树伸展出来一根粗壮枝条上两块布条吊在上面随风轻轻摇曳。
谢漼目光敏锐一眼便瞧见了树上悬挂之物问道:“树上悬挂的是为何物?”
月兰答道:“回爷的话姨娘偶尔会抓握住那布条借此锻炼身体姨娘称其为‘引体向上’。”
谢漼看了眼寻真这次没叫她示范。
大概也根据这词想象出了动作。
只是望向寻真的那一眼不是很妙的样子。
进了次间谢漼抬手让月兰引儿退下。
屋内只剩寻真和谢漼两人。
谢漼坐着
他的手搭在案几上手指不时叩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不知在想什么。
室内很安静只有谢漼叩击桌案的轻微声音。
像敲在寻真心上令她感到分外沉重压力如山。
寻真立在他身侧身姿略显僵硬。
忽然觉得眼前这场景有些熟悉有点像以前在学校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等着被训。
谢漼可比老师可怕多得多。
他就这么晾着她也不说话。
就等着她主动认错吗?
寻真看着谢漼俊美的侧脸咬了咬牙。
长得再帅又有什么用?着实可恨!
寻真终于熬不住腿站得有些酸麻了。
“爷……”
谢漼闻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寻真与他目光相接只觉呼吸一滞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我……我不过是觉得日子实在有些无聊想着找些法子消磨一下时光而已。而且平时我院门都是紧闭的不会有外人看见……”
在谢漼的注视下寻真的声音越来越弱。
“主子与下人玩乐像什么样?”
谢漼启唇吐出这一句话声音虽不高却透着淡淡的训斥之意。
寻真轻咬下唇张嘴试图狡辩几句。迎上谢漼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闭上嘴。
以免自己不服的目光被谢漼看见,引起更大的影响,索性低下头。
谢漼:“平日在我面前,你大概也不过是虚与委蛇,做做样子应付我罢了。
寻真:“没有,我……
谢漼:“规矩虽也学了些皮**,可你这心里,怕是从未真正服气过,我说的可对?
这能回答是吗?
寻真正不知该怎么应对,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恍然。
她想起月兰曾说过的话。
月兰跟她说过,对爷不可随意称“我“你之类的,这般言语甚是不尊重。
寻真就问,该如何自称。
月兰说,有四种称呼,“妾或者“妾身最为常见。
还有“贱妾“婢妾,这两个称呼的谦卑程度更深,更为恭顺,也更能彰显敬畏之心。一般用于自感犯错恳请夫主饶恕之时。
寻觉得这三个自称一个赛一个的恶心,从没说过。
而谢漼也未曾刻意纠正过她,她便以为这称呼无关紧要。
可现在想来,恐怕不是。
谢漼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虽智商远超常人,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深受礼教熏陶的封建士大夫。
想必她往日偶尔露馅的言行,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寻真暗暗吸一口气。
唤出:“爷,妾身没有!
谢漼注视着她。
寻真说:“我……妾身从没有应付您!
“爷身为国子监四门博士,官居七品,身份尊贵,妾身每每见着,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敬畏起来,在您面前自然就不敢多说、多做……这实在是无意间的反应,绝非有意为之。
“私底下,其实是妾身的问题。妾身不似爷,能一整日内,时刻保持端雅仪态,丝毫不松散懈怠。妾身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体力和耐力有限,实在做不到这般地步。
“大家……下人们也都是这样的。在妾身面前,她们自是规规矩矩,可一旦到了无人管束之时,便会放松下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倘若爷要妾身一日之内每时每刻都严守礼仪规矩……那妾身从今往后必定严格约束自己,绝不再做出任何有违规矩之事!还望爷能明察。
谢漼只道:“我料想真儿心里此刻必定在盘算着,
先想法子将眼前这关应付过去,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如此?
寻真咬了咬唇。
这人怎么这样!
“当然不是。寻真垂头道,“妾身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从没有,也从不敢应付爷。
谢漼沉默片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似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过阵子,我要前往陇州一趟。”
陇州。
寻真手上有本《大周舆地志》。她记得,陇州的位置,好像是在西北地区的边缘地带。
应该挺远。
谢漼去那干嘛,出差?
谢漼放下茶杯,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留你在府中,无人管束,定是要撒欢玩野了。怕是要比现在都放肆些。时间一长,恐迷失了品性。”
“我本有意将你带去陇州,也好时刻提点管教。”
“只是,我瞧着真儿的性子,若是不情愿却勉强答应下来,怕是会表面应允,实则阳奉阴违,也非妥善之法。”
“所以今日便问问你的意思,若你愿意,我便带你一同前往陇州。若不愿,便留在府中,只是我也放心不下,会留一两个可靠之人在你身边看护着。”
“真儿,你意下如何?”
谢漼放下茶盏。
瓷杯与桌面触碰,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看似随意的询问。
哪里有她选择的余地!
寻真毫不犹豫,声音清脆而坚定,答道:“妾身自然愿意跟爷去!”
喊口号谁不会。
“路途遥远又如何,舟车劳顿亦不惧。爷身为朝廷官员,身边怎能没有体己之人侍奉照料?”
“妾身愿意一路相随,如此便能日日照顾爷的饮食起居,让爷在处理政务时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为朝廷效力。”
到时候应该有丫鬟帮忙,她只要动个口就行。
谢漼注视她良久,点点头道:“那便定了。”
寻真内心恨恨。
早知道谢漼要出差,她就安分点,什么都不干了!
不过,转念一想。
出去也好,总比关在这个小院子要好吧。
……虽然谢漼难搞了点。
谢漼道:“近些日子,都安分些。”
寻真:“是。”
她抬眼悄悄觑着谢漼,看样子今天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那个,爷……”
寻真欲言又止,但又怕她现在不说,谢漼直接把她那块地给处置了。
谢漼:“直言便是。”
寻真挪到案边,贴着站,下意识地捏住了桌板,手指划拉了几下。
“就是,后院那块地……”
寻真瞅着他。
谢漼:“给你留着。”
寻真眼睛一亮,趁机说:“那我……妾身,还想院里种石榴树、橘子树,可好?”
谢漼看了她会儿:“可。”
寻真正要再说些什么,谢漼率先开了口:“我让承安寻几个园户来帮你料理。”
寻真:“不需要,我……妾身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谢漼:“若是不习惯这般自称
不必勉强。这些虚礼并无甚要紧之处。”
咦?
寻真哦了一声。
谢漼唤了一声月兰:“去取我的琴来。”
月兰欠身:“是。”
谢漼要弹琴?
这么突然。
下人们各司其职迅速而有序地忙碌开来。
在院中央摆好案几和座椅案上摆放一方丝垫。又在一旁的小几上燃起熏香。
香烟袅袅升腾而起于空气中缓缓飘散幽然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谢漼走向浴房准备净身。
寻真眼中满是稀奇。
不过弹个琴这么多准备工作
未几谢漼沐浴完毕。
婢女们走上前服侍先用巾帕擦拭他的头发再用暖炉烘干。
他一袭淡紫长袍脑后一根木簪半披着发发尾处尚带着微微的湿意。
他跨入院子身上还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丝与袍摆热气便飘散开来。
恰似出水青莲飘然若仙。叫人移不开眼。
谢漼走到庭院中央落座于琴案之前。
琴身乃桐木所制纹理细腻而流畅
他双手轻轻搭放在琴弦之上开始调试琴弦。
轻轻一拨弦音清越如空谷幽鸣。
角落处一方翠竹在微风的轻抚下簌簌作响。
竹叶摩挲之声恰似自然奏响的和声与谢漼的琴音相互交融。
寻真站在廊下看着。
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脑子里浮现一个词。
名士风流。
谢漼坐于琴案前衣袂飘飘此刻因兴起而抚琴浑身散发着一种肆意洒脱的名士风流之态。
美男抚琴观赏性还是很好的。
要是谢漼平时不那么管着她就好了。
谢漼调完弦试了几段音忽地抬眸向着廊下的寻真望来。
“真儿。”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清越。
寻真小跑过去:“什么事?”
谢漼:“可为我唱和一曲?”
啊?
寻真一懵。
她想起了库房角落里的那把琵琶原身应该是能唱会弹的吧。
可她完全不通音律啊!
寻真:“我……不会。”
谢漼微微颔首。
之后谢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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