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计划之禅浮出动
“嗯？”禅浮缩回手，感受到厄步玄放在她肩上的手安抚性的慢慢揉捏。不是……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照顾她，禅浮有些动摇，凑过去将她抱住，“感觉好疼的。”
厄步玄把揉肩的动作换成轻拍，笑道，“无碍。”
再疼的她都经历过，这有什么。
只是方才禅浮的手伸过来，她总觉浑身奇怪得紧。
她看到禅浮微微鼓起腮帮子，似是不满意她这般回答。或许，该说些其他的么？
厄步玄轻呼几口气，眉头还被疼得皱着，眼角却舒展开，话中带有一丝试探：“定是没你破幻境那般疼，没事的。”
禅浮根本没空去在乎那件事，于她而言，她想做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她现下没多高的修为，但强大的意志力总能为厄步玄做些什么。
她不由得思索厄步玄在乎此事的理由。
厄步玄那股冷香像晨时朝雾沾染林木，像昏时落霞晕染铃兰，无时无刻不吸引着禅浮靠近。她认为那香太浓、太烈，才不时在她鼻息间穿梭，占据她的大脑。
好，她不敢深想。一深想，是要疯的。
可她看到厄步玄抽疼的样子，眉都皱碎了还要笑，终是心软，道，“我破幻境的时候倒也不会太疼，就像被……被马车撞，那一瞬间，是一点也不疼的。我入水没事啊，我还是会水的。走，去找单黎师姐要些药，晚上我给你抹一下。”
厄步玄这下眼神都有些碎，被马车撞还不疼？
而另一边禅浮在思考，被马车撞应该不疼吧。马车那么慢，完全可以缓冲，嗯，肯定没车撞疼，她说的很合理。
禅浮不等厄步玄碎眼，圈住她腰身就往门外带，学逗小孩打针恐怖的语气说：“走咯，去看医生，打针针咯。”
厄步玄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被禅浮这声逗笑，她轻捏下禅浮的肩，发丝碰到禅浮的头，一弹一弹的，道，“打针疼么？”
“嗯……看上去疼，打的时候没那么疼。”
禅浮打针的时候，针还没进去她就面部扭曲成一团，而打进去才反应针已经打进去。有些针疼，有些针不疼。
她害怕每个未知痛。
母父在她尚不知好坏时不由分说的抽打，血，又咸又甜；政策没下来前老师对她揪耳朵、踹打、抽巴掌，眼泪淌下，又火辣又呆滞；同学对她莫名其妙的孤立，像鸡群啄咬，好像溃烂过，但低头看看自己，却什么都是好的。
从此，禅浮不得不告诉自己，甚至是逼迫自己，万事都要留心眼，万事都要小心。她孩子时候会在谁也瞧不见的地方默默抽自己巴掌，掐自己，不断地告诫自己，要知痛，会退让。
那些眼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背负这些，更明亮的活着。
禅浮可以大笑伴随蝉鸣起伏，可以踏枯叶仰头闭眼。泪水滴下是因着她活，心魂飘扬也是因着她活。
于是，她会把灵界当乌托邦，迷失到她有时惊醒，不停地咬自己手臂，告诉自己：清醒些，你终究是要回去的。
所以她很珍惜这里的一切，更珍惜厄步玄。
“所以你不要因我伤着自己。”
厄步玄听了有些气，声音大了好些：“那你呢？你就不能躲开些么？”
她明明连重游都才学半月，比试比过单黎和玄泪又怎样？她现下难道比自己厉害么？为什么要傻乎乎地替她挡下既追那几个幻境？
厄步玄越想越气，捏禅浮肩的手都有些用力。
“嘶……”禅浮倒吸一口冷气，她很怕疼，还是轻捏厄步玄的手想叫她轻点：“错了。我是、是经过综合考量才挡的。”
厄步玄听到此话，非但没收手，还捏得更紧。她一语不发，只是眼眸冷沉。
什么综合考量？综合考量考虑过自己和她的感受么？
“嗯……”禅浮疼得要死，怀疑厄步玄是在惩罚她，但想到厄步玄才撞到，她不能放手，只好闭上眼睛咬牙辩论：“你那么强，进了幻境，四下又没什么人，那些老师还得保护学堂、学子。他们综合考量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你死活，巴不得你拼命护着玄家。再说，玄泪和单黎又没来……我既然能破那幻境，肯定是我挡啊，我有经验嘛。我不想你疼，因为疼真的很可怕。但是你叫我疼可以，比如现在。”
厄步玄立马放手，改为轻抚她的后颈。她不知说些甚，墨老师好像没教过她这个，生得二十载，所有用功，都与此无关。
她有些理解为何玄泪说她呆若木鸡，当真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该多看些话本。
不行，待到墨家，她得好好同墨老师请教一二。
憋过半晌，她来了句：“那你以后叫我疼吧。”
厄步玄这句话的意思是，以后她都可以护着她。
禅浮一听，本来厄步玄揉她后颈她就有些痒，这下更痒了：“……”
哈哈。
厄步玄，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在说什么让她抓狂的话。
犯规，犯规，红牌！
玄家很大，禅浮又过几天才跑完。差不多把玄家路线记熟，就是不知以后还有无机会再来瞧瞧。
她听闻玄家有个地方神元节时专门唱戏，平日里便是拿来迎接宾客。唱戏她倒是有所了解，今日恰逢至此。
禅浮探个头问一旁玄家小生：“灵界一般有什么戏可以听？”
玄家小生如实答道：“灵帝戏，白衣侠和墨家独女，白衣屠城救苍生……”
“好，打住，我知道了。”禅浮抬手叫停。
合着……都是白老师的戏啊，那她脱敏练得未免太辛苦。
“哦，对了，玄主和玄师尊之间，是有误会吗？我听闻她们感情很好，为何这近二十多年都不曾多说两句话？”禅浮想自己在玄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主动问问，好和她们对一下。
玄家小生回忆道，“只记得玄师尊离开那会儿，乌云密布，只风不雨。玄主砸坏好多茶盏……”
“啊？”
依照禅浮的初步判断，玄清壹约摸是心悦于玄主的。玄主是何意思她就不知了，可能真把玄清壹当多年青梅。可是玄主为何要砸东西？
“在此之前，她们关系依旧很好？”
玄家小生点头：“是的。还记得玄清壹之前每次出玄家都要给玄主带些什么好玩的。”
那就怪了。到底是谁不想见谁？
分明玄清壹的态度是很想见，叫禅浮以为是玄主不想见她。难不成，是玄清壹沉静二十多载后想见，却拉不下脸？
“好，多谢。”禅浮走回道上，想去找单黎和玄泪。
她忽而想起玄泪滚下山去时同她说的话，玄家女子掌权，不是选贤，那还能是什么？那自然是……
啧。
两界快点融合吧，或许芒神和药神可以去研究一下这种事。
不行，禅浮摇头，心道，莫要太信自己的直觉，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一路水花飞溅，禅浮都怀疑玄家常病里是不是有风湿，常年居第一，从不下榜。
禅浮看到无数个自己，被拖拽，被选择。挣扎也得不到理解，就这样过一载又一载。玄家水湍，叫她走在路上都觉有些溺水，那水如暗漩，她还没游近，却早已被选中。
这样的环境，玄主、玄泪、玄家人，要住一辈子。
她有时恨自己莫名其妙的共情力，这对自己太残忍，要分担不属于自己的痛苦。而她的责任心，又叫她不得不因着这点痛苦，想为此做点什么。
本可以不如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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