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愿
“大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暮归飘过来,朝着春浮寒望着的方向看去,空荡荡的山路,什么也没有。
他还没有修炼得当,身体处于半透明的状态,平日里天气好,暮归躲在家里不出。今日阴雨绵绵,暮归于是出来散散步。
半人半鬼的修士长相偏向温雅俊秀公子之风,只是额头束着条花纹奇特的抹额,一下将整个人的美感拉下了一个档次,据暮归自己说,这抹额是用来拉皮的——拉起右眼角后那一条狭长的裂纹。
那裂纹从眼尾一直斜到耳后,看上去很是可怖,所幸太初宗里没人在意。
果然,春浮寒一动不动,回答他:“等师尊。我有一处炼器问题,要问问他。”
暮归:“就这么干等着啊。”
春浮寒不回话了,于是暮归自讨没趣,也在宗门口那块大石头前站定。
据说,只是据说,这块石头是太初宗创派道人留下,但不能确定的是,太初宗究竟有没有创派祖宗。
毕竟穷困潦倒一宗门,只有一个微鹤知。
……和后山住着的凡人老妪。
哪个好宗门组成能这么简单?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宗。
好在,暮归拍拍自己胸脯,好在他们三个弟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正经最是适合。
要是哪天来了个正经的弟子,那才是不对头。
“嗯?”
说什么来什么,暮归忽然站起来,差点给眼角又抻裂,他摇晃着:“大师兄,你看,师尊身后是不是还带着个东西?”
遥望山路尽头,春浮寒眯眼,定睛,半晌:“是个孩子。”
没有想象中的意外,暮归依然震惊:“师尊又捡东西回来了!”
春浮寒若有所思:“这次可能不一样。”
暮归踮脚眺望着:“哪里不一样?我看……哎?他怎么要跑?”
远处的斛玉就是要跑。
他披头散发跟在微鹤知身后,鞋子破破烂烂,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整个人像个小乞丐,低着头,他视线偷偷向上,待微鹤知离他三步远,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只是斛玉刚转身,一柄漆黑的长剑出现在面前,差一点就要贴在脑门。
斛玉伸手,要拨开那把剑,剑却岿然不动,封死斛玉的所有退路。
前方微鹤知的声音传来:“要到了,跟紧。”
“……”
斛玉转回去,一言不发,跟在微鹤知身后。山门处的春浮寒目光下移,看到那个小孩因攥得用力而渗出血的手心。
微鹤知路过春浮寒身旁,春浮寒起身,提醒:“师尊,他不喜欢你。”
“……”
微鹤知脚步未停:“我知道。”
暮归躲在石头后面,看着斛玉从眼前路过,跨过太初宗界,他好奇地跟上去,飘在斛玉身边。
只能看得侧脸,暮归清清嗓子,假装正经:“你叫什么名字?”
斛玉不理他。
暮归换了一边,重新问:“几岁了?可曾修炼?”
“家里有几口人?”
“平日里读过书……”
斛玉猛转头,暮归眨眨眼,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努力不让眼角的裂纹裂开:“我叫暮归。你呢?”
“……斛玉。”
太初宗来了个叫斛玉冷酷的小弟子。
太初宗总共五个修者。
所以这是件大事。
暮归一早就起来,他先去某个坟多的山头转了两圈,吸收点天然的阴气,等到差不多能支撑今日的行动,他施施然飘到了斛玉的窗外。
对上斛玉一夜没睡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暮归看了他两眼,语重心长:“你这个年纪,不多睡觉,会长不高的。”
斛玉坐在窗边,一言不发。他已经沐浴过了,身上换上太初宗朴素的纯白弟子服,此刻即使头发依旧散落,也没有像一个小乞丐,反而由于阴沉着神色,像……暮归叹息:“小师弟,你比我还像鬼。”
“……”
终于对他有点反应,斛玉开口:“我不是你师弟。”
暮归指着他身上的弟子服:“小师弟,你可知,太初宗总共三套弟子服。一套大师兄,一套二师姐,还有一套是我的。”
斛玉低头,听到暮归絮絮叨叨:“但是你看我,半人不鬼,自然穿不了凡间的新衣服,所以这套弟子服一直也没人穿。如今师尊特意改了尺寸找给你穿,你不是我的小师弟,那你是谁?”
斛玉:“……”
过了几息,暮归严肃制止他:“住手,小师弟,光天化日脱衣服,有失礼仪。”
脱下弟子服的手停在半空,斛玉抬眼,冷着脸:“礼仪?这里就你和我,你已不是凡人,还有什么礼仪?”
暮归:“此言差矣,虽然现在我死了,但是生前我很注意。”
不想再继续搭话,斛玉仰头,倒在床铺上。他看着头顶,简陋的房间,硬邦邦的床,比起渡枫门最差的弟子舍还不如。但他并不在乎这个。
暮归飘进这个漂亮小师弟的视线内,“小师弟,你不喜欢师尊?”
不喜欢?
斛玉否认:“不。”
他转头说:“我恨他。”
暮归心中一惊,暗中,他审着视这个小师弟。片刻后,他又换了个语气安抚:“既来之则安之,你先住着看,万一就喜欢上了这里呢?你看这里山清水秀……”
无言以对,斛玉翻身,背对着他,背影里写着倔强两个字。
暮归有些愁。
两人背后的窗口,无人看到的角落,一双大眼睛偷偷摸摸出现,它听了许久,左看右看,直到没人说话,大眼睛才小声呼唤:“……三师弟,三师弟!”
“?”
暮归飘出来,一眼就看到窗台下花着张脸的二师姐。
他无奈:“二师姐,你又用什么画符了?”
辞丹月平日画符阵,向来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致使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青青紫紫的颜色。
此时,这个太初宗唯一修的符阵的弟子,正用一张青青紫紫又可爱的脸,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三师弟,你的头盖骨借我用用。”
“……”
暮归:“师姐,我现在只剩一块头盖骨了,要是失败了,下次就没机会……”
扑过来,辞丹月嗔怪:“不会的,师弟,这次我有把握一定能修复……再说,上次不就让你眼角的裂口消失了?”
暮归质疑:“转移到另一边算什么消失?”
“意外,意外,这次你看好……”
斛玉睁开眼,趴上了窗口。他幽幽望着窗台下大声窃窃私语的一人一鬼一男一女,礼貌开口:“你们能不要在我房间外面吵吗?”
“?!”
辞丹月仰头,紫色的眼圈和斛玉黑眼圈在空中交相呼应,她瞪大眼睛,震惊:“呀,你谁?哪来的孩子?”
斛玉不回答,暮归友情提醒:“师姐,师尊昨天就和我们说了,这是新来的小师弟,你忘了?”
好像……
辞丹月回想,昨天画符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了这么个事,但是一晃过去,没成想这事竟然是真的?
她难以置信:“可是我们宗都穷成这样了,师尊怎么还往回带?”
暮归:“……”
被带回来的斛玉眼神微闪,从窗口退回房间去,他转身,不在意地淡淡附和:“是啊,既然这么穷,让我离开岂不是更好?”
“啪。”
窗户被从里面无情关上,辞丹月和无奈的暮归面面相觑。
“他生气了?”
暮归:“或许没有……走,去问问大师兄。”
春浮寒和微鹤知接触最多,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两人鬼鬼祟祟跑到破败的弟子堂,一道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大清早,春浮寒已经在里面炼起器。
说是弟子堂,其实总共就三间屋子,左边是春浮寒的炼器室,右边是辞丹月画符阵用的,另一个,最中间的,里面阴气森森,是暮归的坟。
至于为什么暮归在中间,是有讲究的。
春浮寒炼器炉子里火大了,暮归可以帮忙用阴气调节一下,辞丹月画符画爆炸了,暮归可以帮忙用阴气调节一下……
譬如此时,春浮寒面前火势已经要蔓延到屋顶,他自然地打开中间的房门,阴寒之气从门里流出来,火势一下就被拽回了炼器炉。
好用。
“叮叮当当——”
铁器敲打碰撞的声音,春浮寒专注手下,在一只手试图摸过来拿走他刚做好的砚台时,面不改色,放出一条小小火龙。
辞丹月怪叫着跑走了。
“……”
暮归飘过来,他坟头的阴气还在,即使靠近炼器炉也不会难受,他找了个话题试探:“大师兄,好几天了,你不去看看小师弟吗?”
炽热的火焰在面前,春浮寒硬是一滴汗都没流,他看着手下快成型的长弓,道:“晚些时候自会见到。”
左右看看,暮归换了个方向问:“哦……师尊呢?”
春浮寒回:“晚些时候自会见到。”
暮归:“……”
太敷衍了。
只能老老实实说回正题,暮归压低声音问:“大师兄,你没察觉到吗?”春浮寒不作声,他自言自语:“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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