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希望
明州,澄心园。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暖意融融,厅堂之内,明华郡有头有面的商贾巨擘济济一堂,鸦雀无声。
经历了上次的牢狱之灾,再接到公主的宴帖,无人敢怠慢,也无人敢不来。
这位明珠公主,可真了不起,能斗倒郡守。
宁令仪今日身着绛紫色宫装常服,虽未戴繁复头饰,但通身气度雍容沉静,端坐主位,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人。
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商贾们纷纷垂首,姿态恭谨,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诸位,”宁令仪打破了沉寂,“上次澄心园小聚,本宫本意是叙叙乡谊,不想竟累得诸位遭受无妄之灾,身陷囹圄,饱受惊惶之苦。”
商贾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他们被周文远构陷下狱,心中虽有怨怼,也只敢腹诽郡守暴戾,何曾想过,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竟会当众将这份错过揽在自己身上?
宁令仪微微抬手,侍立一旁的沈清砚会意,朗声道:“殿下有旨,赐礼。”
一队内侍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捧着一个覆着锦缎的托盘。
锦缎掀开,露出的并非上次那种雅致的文玩,而是实打实的贵重之物。
有成色极佳的皇宫金器,有南海明珠串成的项链,有书画大家的真迹,还有盖着皇家内府印鉴的珍稀物品……
每一份都价值不菲,显然是针对不同商贾的喜好精心挑选。
“这……” 赵万通看着眼前那幅他梦寐以求的古画,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钱四海捧着一盒沉甸甸的金器,只觉得烫手。
“殿下,这如何使得!”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盐商率先跪下,声音哽咽,“是我等无能,连累殿下挂心,这厚礼,实在受之有愧啊!”
“是啊殿下!”
“我等何德何能……”
堂下顿时跪倒一片,感激与惶恐交织。
宁令仪起身,亲自走到堂中,虚扶了一下那位老盐商:“诸位请起。”
“这礼,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诸位受本宫之累,遭此劫难,是本宫思虑不周之过。商贾行商,诚信为本,养家活口,亦是民生之本。然长久以来,官府视诸位为肥羊,予取予求,动辄以刀俎加之,何曾有过半分体恤?”
宁令仪望着满堂商家,或老成或精明,无一人愚蠢,她想收买他们,是万万不能,只能以诚待客了。
这些商人一听公主此言,倒生了几分暖意。
是啊,多少年了?他们这些看似风光的商人,在官吏眼中不过是待宰的肥羊,是盘剥的对象,是出了事顶罪的替罪羊。
何曾有过一位贵人,尤其是一位天家贵胄,如此坦诚地承认错过,如此郑重地给予补偿和尊重?
“殿下,” 那老盐商老泪纵横,再次深深拜下。
“殿下此言,如拨云见日,我等,我等……” 他哽咽着,竟无法成言。
许多商贾也是眼眶发热,或真或假,但公主这份担当,已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诸位不必多言。” 宁令仪抬手止住众人的谢恩,“过往已矣,当看前路。”
“明州乃本宫与皇侄暂居之所,亦是诸位安身立命之地。本宫欲使此地商路通达,再不受无端掣肘,这非一日之功,亦非本宫一人之力可及。”
她目光转向侍立在侧的苏轻帆:“苏先生。”
苏轻帆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草民在。”
“你久历商海,深谙其中关节。今日起,你便代本宫,与赵老、钱东家、孙掌柜……”
宁令仪点了几位在狱中表现刚直、在商界素有威望的商贾名字,“以及诸位有意者,共商明州乃至明华郡商事之策。”
苏轻帆莞尔一笑,对宁令仪道:“草民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被点名的几位大商贾更是心潮澎湃,与公主与皇子结伴经商,这其中的妙处,没有人不知道。
此奇货可居,立国家之主赢几倍?无数。
于是纷纷道。
“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必竭尽全力,助殿下、助苏先生!”
厅堂内,气氛陡然热烈起来,明州之商道,通达全郡。
周文远自上次受挫后,似乎彻底沉溺于城西别院的温柔乡中,对郡务越发疏懒,只偶尔在听闻明州愈发兴盛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又很快被酒意和秀云的软语温存冲淡。
苏轻帆没有辜负宁令仪的期望。
她以过人的商业手腕,迅速整合了明州及周边愿意合作的商贾资源。
她打通了被周文远一度严查的几条关键商路,不仅恢复了盐、粮等必需品的充足供应,更利用明州临江通海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航运贸易。
明州城东市,彻底取代了郡城,成为整个明华郡最繁华的所在,宽阔的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幡旗招展,各地口音的客商摩肩接踵。
新修的码头泊位排满了等待装卸货物的商船,船帆如云。
苏轻帆组建的联合商行“通济行”的旗帜,一面绣着金色双鱼的蓝旗,在码头随处可见。
繁华带来了丰厚的税收,充盈了府库,更惠及了普通百姓。
工坊需要大量人手,码头的力夫收入倍增,连带街边的小摊贩生意也红火起来。
明州城内外,新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时间,“明州居,大不易”竟成了褒义词,整个明华郡的百姓都以能在明州谋生定居为荣。
*
中秋,月满如盘。
澄心园的水榭之中,临水设席。
今夜无雨,天幕澄净,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中天,清辉洒满庭院荷塘,波光粼粼。
席面精致却不奢华,几样时令小菜,一壶温好的桂花酿。
宁令仪坐于主位,她今日只着素雅常服,褪去了白日里的威仪,眉眼间带着一丝难得的放松。
她的下首,坐着三人。
沈清砚,一身青衫,儒雅依旧,只是数月操劳,眉宇间更添沉稳,苏轻帆,换了身簇新的锦袍,气度从容,王猛子,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坐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
要说这王猛子,是个能人。他从三千人中脱颖而出,将公主亲卫训练得令行禁止,护卫明州安宁,深得士卒信服。
这三人,一文一商一武,构成了宁令仪在明州核心班底,今夜,是他们三人第一次,也是宁令仪第一次,共坐一席。
“今日中秋,月圆人聚。”宁令仪执起白玉酒杯,声音温和,“难得清闲,与诸位共饮一杯。”
她目光扫过三人,带着暖意。
“谢殿下!”三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
宁令仪放下酒杯,目光望向池中月影,带着一丝悠远:“当初离京,不过是想寻个安稳,躲开那些纷争算计,却不想做了这许多事。”
沈清砚见她神色有异,放下酒杯,正色道:“殿下虽为避祸而来,却为明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王猛子用力点头,声音洪亮:“俺们这些粗人,还有满城的百姓,以前哪敢想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宁令仪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声音低了些:“这一路走来,却非我所愿。昭阳没了。”
她眼中痛色一闪而过。
水榭内一时静默。
沈清砚沉声道:“殿下节哀。昭阳殿下若在,必欣慰于明州今日之变。”
“还有母妃,”宁令仪的声音带着牵挂,“还在那深宫之中,身不由己。而我……”
她顿了顿,“身上还系着那身不由己的婚约。”
苏轻帆放下筷子,也轻声规劝:“殿下如今手握明州,便是有了根基。宫中娘娘,殿下必有营救之策。至于婚约……”
她哼了一声,“如今这明州,谁还能强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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