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薄妙云向来与沈月英最不对付，不仅是因为沈月英是一众女娘中，与她身份相当之人，更是因为薄妙云素来看不惯沈月英那副假模假样的好人嘴脸。

明明与她一般自视甚高，瞧不起人，偏生却做得个温婉大方的模样，惹得人对她争相夸赞，薄妙云最厌恶这种惺惺作态之人，以往每次相见，都与沈月英争的不欢而散。

所有人都知她们势如水火，而今日，看着沈月英不知维护起哪里来的同她一般惺惺作态之人，薄妙云心底的怒火愈发升腾。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女娘们都知道薄妙云与沈月英都对段安臻有意，平日里争得你死我活，但怪的是，这二人瞧着是争段安臻，却都鲜少去人跟前示好，只私底下剑拔弩张。

同她们一起交好的女娘纷纷猜测，莫不是这二人私下里约定好的，争出胜负后，再去相告段安臻？女娘们虽不解，却觉得这二人品行实乃上佳。

这世道好儿郎甚少，那些个为争个好夫婿，闹破脸皮的不在少数，她们尚在闺中时便听的许多，哪家的女郎强嫁夫郎，岂料对方却心有所属，新婚第二日便抬了青梅竹马的爱妾入门，让那女郎生生成了笑柄。

众女娘们被家中用这些事迹为忌，教导不可乱了规矩体统，薄沈二人从幼时便不对付，每每见了面都要唇枪舌剑一番，多年来却从未断交，如今都看上段都尉，却不私下使绊子，先前看着她二人那架势，仿佛是要争得你死我活，这般行事，实乃罕见。

女娘们心里清楚薄妙云此时为什么针对萧二娘子，纷纷低下头不敢作声，有几个跟沈月英交好的女娘反驳道：“妙云，你不了解实情，怎可这样说萧妹妹！”

谢令珪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平静：“娘子说笑了，我与表哥虽是远亲，却也是正经亲戚，何来‘混进来’一说，且女娘们都知晓，我确实是表哥带进来的，若扰了女娘雅兴，二娘给您赔不是。”

谢令珪俯身，她身形孱弱纤瘦，弱柳扶风的模样好似风一吹就能跑了似的，薄妙云看的眉心突突，不耐挑眉：“正经亲戚？”

她上前一步逼近谢令珪，几乎要贴到她脸上，虽向着她说话，锐利的眸光却紧盯着沈月英，“段都尉从上京来，哪得闲带你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正经亲戚，许是他人好，不介意你来打秋风，某些人识人不清，上赶着将野花当成牡丹维护上了，也不看段都尉领不领情呢？”

众女娘瞬间明了，这般咄咄逼人不留情面，感情是冲着沈月英来的。

沈月英自相见起一直温婉的面上覆上一层寒霜，她握着谢令珪的手后退一步，拉远了二人的距离，冷声道：“云娘与我之间的恩怨，何必扯上外人，萧妹妹并未做错什么，她身世凄苦，你不知实情便这样不留情面的折辱她，只会令你的颜面扫地，你想耍什么招作什么妖大可冲我来，这样牵扯旁人做什么？”

“月英姐姐还真是会做好人，这话说的，到像是在关心我，为我好，衬的我里外不是人，罪大恶极了。”薄妙云简直快要气炸了，她直瞪着沈月英，语气带刺，“我看你是被这狐媚子的样子骗了！你瞧她，穿得这般素净，生的又仙姿玉貌，随意说几句话便哄骗了你，还有那段安臻！他才来几日，你就！我以前怎么未发觉，你竟是个这般重人颜色之辈！”她说着，突然想要靠近谢令珪，沈月英眉目一凌，将谢令珪护至身后，斥道：“薄妙云，你还想做什么！”

薄妙云顿住，看着她，忽而狂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你还真是……！哈。”她笑的癫狂，一瞬间又停下来，恢复了所有的平静，她冷气森森的瞧了沈月英一眼，抬脚走向反方向。

众人面面相觑，被三人绕的云里雾里，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在闹哪一出。

还是那和薄妙云交好的几个女娘先追了上去，“妙云，等等我们！妙云……”

谢令珪眸光微闪，她方才离二人最近，是最能感受她们只见不同寻常氛围的人。

且谢令珪能察觉到，好似是薄妙云发疯无心之言，有一点却说的不错，方才沈月英所言，确实在关心她，可说话的方式不对，加之薄妙云一看便不是个能听人逆耳之言的，俩人的矛盾便愈加深了。

沈月英勉励对她柔和一笑：“令萧妹妹见笑了，云娘她性子素来如此，月英替她向你赔不是，还望萧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谢令珪摇摇头：“沈姐姐多虑，二娘不会的。”

沈月英眉宇间染上倦色，谢令珪也不多打扰，识趣的与她道别：“姐姐劳累，二娘便不打扰沈姐姐了，眼下，就与姐姐就此别过吧。”

沈月英点点头，有些感激的看她一眼：“今日之事唐突，往后我在亲自去向妹妹赔罪。”

谢令珪浅笑着点头，二人道别后，各自离去。

……

江维晨目光冷冽的看着球场内一袭红衣，神采飞扬的那人飞跃在马场，又斩获一球，看台上目不转睛的看客们见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喝彩声。

他眼不见心不烦的转头，却看到熟悉的身影向他走近。

“你倒是悠闲，祸到临头还有心情看马球。”

江维晨笑了一下，眸色渐深，皮笑肉不笑道：“那也不比谢二娘子您牺牲大，在段都尉身边虚与委蛇的感觉怎么样？”

谢令珪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干好你该干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下官只是好奇而已。”江维晨垂首笑道。

“你能混进这里，倒叫我小瞧了你。”谢令珪忽然道。

江维晨：“谢二娘子说笑，下官若无一技之长，又岂敢答应助谢二娘子完成那惊骇世俗之举。”江维晨语气恭敬，可不知是离上次敲打的时间过长，眼下又叫他好了伤疤忘了痛，那神色里的戏谑一点不减，明目张胆的凝视谢令珪。

谢令珪一语不发，看向球场上。

段安臻应当是结束了这场，被簇拥着下了马，他一身红，在人群中最是耀眼，赢了球后，更是神采夺目，英姿勃发。

谢令珪看了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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