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瑟缩”
谢漼手持狼毫,墨汁在笔尖微微颤抖,却迟迟未能落下。
身姿僵立,眉头微蹙,眼中飞速地闪过什么,窗外透进光斜洒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那萦绕他周身莫名沉重的气息。
外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爷。
是承安。
方才谢漼已吩咐过,若无要紧事,便不要来打扰。承安知晓今日爷的心情不佳。
可姨娘将此物看得如此重要,承安心中暗自权衡利弊,赌了一赌,若因耽搁此事而惹得姨娘不悦,最后还不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
于是便鼓足了勇气,前来问询。
谢漼搁下笔:“何事?
承安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瑞宝托着匣子上前,回道:“是姨娘要的物件做好了,特地送来给爷一览。
谢漼目光落在那匣子上,一顿,道:“打开。
“是。瑞宝便打开盒子。
谢漼扫了一眼:“拿去给她。
瑞宝得了令,速速退下了。
到了廊外,瑞宝暗自松了口气,心道,爷果真今日心情不好,爷心情不好竟然是这样的,浑身冒着冷气儿呢。
承安也松了口气,心中愈发确定,看来姨娘在爷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那便,寻真已经从差点被谢漼洗脑的余悸中走出来了。
她的引体向上抓环2.0版到了。
寻真坐在桌前,捧着两个木质手环,眼中满是稀奇,翻来覆去地观察。
手环上的开关嵌入得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拼接的痕迹。
这工匠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
月兰道:“方才瑞宝给我示范过了,这开关便在此处。
这两个手环,形状颇为独特,上方是圆环,下方则是供人抓握的横杠,二者拼接得恰到好处。月兰伸出手指,轻轻一按,一块小方块木块应声陷了进去,紧接着传来“咯噔一声脆响,圆环便缓缓打开了。
“好丝滑!寻真不禁脱口而出。
这制作工艺,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寻真迫不及待,当即决定去试一试。
庭院后,大树下。
寻真踩着月牙凳,将两个圆环挂在那根最粗壮的枝条上,抓握住横杠,用力一撑,整个人便轻巧地吊了上去。
那顶端圆环的内侧呈尖锥形,随着寻真吊上去,重量施加其上,便直接稳稳地嵌入了树干之中,十分牢固,不用担心会出现滑动摇摆的情况。
寻真连做了三个标准的引体向上。然后轻轻一跃,稳稳落到地上,拍拍手,满脸笑。
“工具趁手,事半功倍!
寻真仰头望着圆环,以后每天都多练几个。
月兰也跟着仰头瞧着,忽然开口道:“姨
娘,奴婢想着,若是再将这个改造一番,或许能更为好用。”
寻真踩上凳子,把两个圆环取下来。
“你有什么好想法?”
寻真与月兰一同返回正房,踏入屋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月兰至妆奁旁取出针线与一块毡布,在矮塌上落座。寻真好奇,紧挨着月兰坐下。
月兰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短襦,搭配着翠绿色高腰长裙。发间梳着双髻,髻上点缀着几枚小巧的珠花。
此刻,她身姿挺秀,目光专注,持着针线,仔细缝制,整个人散发着古代女子特有的温婉娴静的气质。
月兰先是用目光大致估量一番,而后拿起剪刀,咔嚓几下,从毡布上剪出两块大小适宜的布料。
然后将布料包裹在手环抓握部分,飞针走线,细密的针脚若游丝穿梭,不过片刻便缝合好,竟瞧不出一丝拼接痕迹。
手环抓握部分,经裹制后,厚实而柔软。
寻真伸手一握,手掌轻轻陷入,触感极为舒适。
月兰道:“姨娘,如此一来,您握着这手环,手便不会觉着不适了。”
寻真又握了握:“谢谢……这样舒服很多了。”
“你怎么知道要裁多少布?”想起刚才月兰的操作,只看了一会儿,就直接动手裁剪,裁下来的布包裹上去,大小分毫不差,没有半点浪费。
要是寻真自己动手,必定要先测量布与环的尺寸,还得绘制图纸,确认无误后才敢剪。
月兰一笑:“奴婢自幼便修**女工,时日一长,凭眼力便能大致判断物件大小了。”
“这么厉害!”
月兰抿唇一笑:“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寻真把玩着这两个手环,听月兰又道:“姨娘也想学女红么?日后若学会了,便能亲手为爷缝制些贴身衣物了。”
寻真:……
寻真的动作停下。
默了片刻,她问:“我以前不会?”
月兰:“未见姨娘动过针线,不过……”
寻真拿起月兰裁过的毡布,一边端详,一边顺着她的话问:“不过?”
月兰:“姨娘本是要学的,爷还特意请了王娘子来院里教姨娘呢。王娘子可是东都城里手艺最好的绣娘呢!”
寻真:“然后呢?”
月兰:“后来姨娘有了身子,爷便不让姨娘学了。”
寻真:“……哦。”
突然有件事挺好奇。
寻真问:“那我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月兰回想着:“奴婢记着,是在爷春闱过后,中了会元之后,将姨娘接进府的……只是具体时日,奴婢记不清了。”
春闱。中会元。
寻真:“
那不就是去年?”
月兰点头:“大约是在去年的二月中旬。”
这么一算原身进府大概四个月就怀上了?
那原身也是挺惨的啊好不容易脱了贱籍还没享多久福就被她穿了。
寻真拿着裁剪剩下的毛毡她对这个小院子的开发度不足50%。
月兰不知道从哪旮沓掏出这块布的这么好看。
这跟普通的毡不一样。它的绒毛大小均匀每一根都柔软顺滑蓬松而富有光泽细密整齐地排列着。
而且这块毡还染了色是很好看的嫩绿色上面绣了花卉针法细腻色彩过渡自然很有层次感。
一定是一块很贵的布。
月兰介绍道:“这毡布名为‘绣鹅毛毡’。”
寻真:“是鹅毛?”怪不得这么蓬松柔软。
月兰点头:“库房中还有好多呢都是爷派人送来的此毡用处可多着呢到了冬日天冷了便可将毡布铺在浴房、塌边赤足走上去也不会觉得冷了……还可铺在马车里马车颠簸这毡布松软厚实坐着便不会觉得太过颠簸会舒坦许多。”
“姨娘这‘绣鹅毛毡’不易得极为贵重的。可爷送了好多过来……姨娘爷对您当真是极好的!”
谢漼。又是谢漼!
没法好好聊天了!
寻真跟月兰并肩坐在矮塌上捧着那块布忽然又有了一个主意:“月兰
月兰看着摇摇头:“此毡布上的绣活儿用了‘平绣’与‘锁绣’之法奴婢虽会一些可这绣工精巧细腻栩栩如生……奴婢做不到这般逼真鲜活。”
寻真:“应该用不着很难的技巧我那个是平面……呃总之很简单的我画给你看啊。”
寻真手握炭笔在纸上快速勾勒。
一刻后月兰立在一旁望着那纸上凌乱的线条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姨娘这画的是何物啊?”
寻真看着自己的“杰作”用笔尾戳了戳脸:“叮当猫……”
月兰:“这猫的模样倒是有些独特名字也颇为新奇叫做‘叮当’么?”
明明脑子里有画面画出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但凡跟艺术沾点边她都不行。
寻真:“我画的不好……其实叮当猫很可爱的。”
月兰便道:“爷乃丹青妙手姨娘不妨前去寻求爷的帮助细细说与爷听以爷的本事必定能画出姨娘心中的图案来。”
寻真:……半句都离不了谢漼是吧??
寻真把废纸揉成一团:“月兰你画技怎么样?”
月兰:“奴婢没学过。”
寻
真:“一点也不会吗?其实我这个图只要会画线条就行……
月兰一愣:“昔日奴婢在静远居伺候爷时,曾为爷准备画具,研磨颜料,瞧过几眼爷作画。再多的,就没了。
寻真把桌子让给月兰:“你试试……说不定你有绘画上的天赋呢?
月兰迟疑地看着桌案。这是爷和姨娘平日里用的桌,她怎能过去。
“奴婢……
寻真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直接拉她过来:“试试又没事……万一你是个绘画天才呢?
月兰踌躇着,终于点了头:“那……奴婢试试。
“你应该习惯用毛笔吧?
寻真便给她磨起墨来,毛笔递过去。
月兰看着寻真一系列举动,极为不适应的样子,似乎浑身难受,震惊地看看笔,又看看寻真。
寻真催道:“快接着!
月兰只好接下。
寻真口述,月兰画。一开始月兰还有些手抖,特别担心画废了纸,寻真安慰她没事,大胆画。尝试好几张之后,终于成功了。
寻真捏着那张作品,月兰真的把哆啦A梦画出来了。
感慨道:“月兰,你好厉害!这就是我想要的叮当猫!
月兰脸红了红,神色羞涩:“奴婢只是按照姨娘说的画下来……
寻真拍拍月兰肩膀:“不要太谦虚了,自信点!你在画技上就是有天赋的。你看看,第一次画都能画出我脑子的画面,绝对是天才!
“天才一词,与现代的含义略有差异,但大致意思相近,指“天赋的才能。都是指天赋异禀之人。
月兰听寻真这般夸赞,臊极了:“姨娘可别这么说……
商云说她嘴甜,别人做了三分的事,能夸出十分来。这样容易让人飘,不过听着,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寻真觉得哪是啊,明明她就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啊。
寻真端详着纸上开怀大笑的叮当猫,又有了灵感,蘸了些朱砂,在叮当猫的口中勾勒。
把叮当猫的舌头改成了一颗爱心。
寻真满意地看最终成品:“完美!
寻真:“月兰,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月兰显然已经被打满了鸡血:“姨娘请说,奴婢一定尽全力完成!
寻真快步跑到衣柜前,取出装学习用品的布袋。
这袋子也是月兰所做,用蜀锦缝制而成。布匹颜色浅黄,花纹淡雅,样式简约。
寻真拿着袋子,在面前比划了一下,说道:“可以把叮当猫绣在这上面吗?
月兰接过,重重点头:“奴婢一定为姨娘用心缝制!
寻真:“好,没关系啊,你有空做,我不着急的。
再次见到谢
漼,是在四日后。
这天月兰恰好把叮当猫缝出来,成品很完美,几乎一比一复制。寻真给了月兰小费。举着袋子欣赏了好一会儿。
寻真点了一下叮当猫的爱心小舌头,深吸一口气,把书装入袋子里,然后挎到肩上。
去静远居的路上,丫鬟会帮她拎袋子。
其实寻真想自己背,也不沉。月兰却说,身旁有婢女在,却让主子亲自动手拿东西,实在不成体统。在自个院子里倒也罢了,若是出了院门,被外人瞧见,旁人定会觉得丫鬟有欺主之嫌,丫鬟反倒要无端受累。寻真就妥协了。
走进谢漼院子,寻真拿回袋子。
一见到谢漼,寻真的小心脏颤了一下。
虽然谢漼今天看着挺正常的。
谢漼在正堂榻上坐着,与自己对弈。寻真进来了,他扫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转回棋局。
谢漼手中捏着一枚白子,一直未落,似是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下。
婢女们悄然退下。
寻真挎着布袋子,攥着拎环,在大门口站着,踌躇了一会儿。
许久,谢漼没管她,也没说话,就坐在那儿一步接着一步下棋。
寻真终于还是过去了。
小声唤:“……爷,您现在要用饭吗?”
谢漼似乎被她突然的出声惊到,手在棋盘上一扫,棋盘一瞬便乱了。
寻真瞅着那棋盘,大气都不敢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谢漼放下手中棋子,抬眼看她。
“来了。”
寻真嗯了一声。
谢漼的目光转而落在她袋子上绣着的图案上,顿了片刻。
寻真还以为他会问,但是没有。
他挪开视线,起身。
寻真攥着袋子,手一紧,止住了想要往后退的脚步。
谢漼何等敏锐,掀眸,从她微微泛白的指节上一扫而过。走过寻真身旁时,他淡声道:“东西放下,来用膳罢。”
谢漼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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