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得封女官

三月春深，长安城内柳色含烟，桃李竞相盛放，街巷间弥漫着暖风拂过的芬芳。

沈知微正坐于案前，手中细细调试一件新制的春衫，铺前生意正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忽而，外头传来一阵整肃的脚步声，紧接着，绣儿匆匆入内，神色很是紧张，低声道：“娘子，外边来了些人，好像是宫中来的，让你速去接旨。”

她微微一怔，放下手中针线，起身整了整衣襟，往楼下疾步走去。

只见门外已然停着一顶小巧却威严的步辇，几名宫人肃然而立，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深碧宫装的中年女子，鬓边簪着一支点翠簪，神情端正而不苟言笑，一看便是一位有身份的高阶宫人。

沈知微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不知姑姑驾临，有何吩咐？”

那宫人微微颔首，声音不疾不徐地宣道：“皇后娘娘有旨，宣沈娘子入宫觐见。”

沈知微心中微微一紧，却不动声色，垂眸道：“臣女谨遵懿旨。”

宫人目光略微审视，随即微微颔首，语气稍缓：“皇后娘娘已吩咐寿王妃代为引见，沈娘子明日清晨先往寿王府，再由王妃引入宫中。”

沈知微应下，送宫人离去，待宫辇渐行渐远，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却又拧眉。

——宫廷之事，从不是轻易能沾染的。

好在寿王妃思虑周全，当日下午，沈知微正欲请庞三娘引见她去拜见寿王妃，以垂询关于进宫礼节及装束事宜，王妃已派了贴身女官来告诉她不要紧张正常应对即可，又对她进行一番礼节和服装指导。

翌日清晨，天色澄明，熏风微拂，沈知微按时来到寿王府。

寿王妃已在厅内坐着，见她进门，便含笑迎上前来，目光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错，这样就可以。”

沈知微谦逊地行礼道：“劳烦王妃娘娘费心了。”

寿王妃携她入座，亲自命人奉茶，语气温和道：“此次皇后娘娘召你入宫，实是件好事。虽说宫廷向来规矩繁复，但娘娘素来仁厚，若无特别要事，也不会轻易召见。”

沈知微端起茶盏，微微思忖片刻，道：“小女不敢妄测圣意，只盼能不负所托。”

寿王妃闻言轻笑，颇有几分欣赏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是聪明人，心里已有数便好。宫中之事，自有章法，待会儿到了长乐宫，依礼见过皇后娘娘，莫要慌张，静听圣意便是。”

沈知微端正坐姿，恭敬道：“谢娘娘指点。”

稍作歇息后，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寿王妃遂领着沈知微乘辇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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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内，檐角垂铃轻摇，檀香袅袅，皇后端坐在雕金绣凤的软榻之上，广袖凤袍，仪态端庄，目光温和却不失威仪。

沈知微入殿，跟随着寿王妃整衣跪拜：“臣女沈知微，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颔首，抬手道：“平身。”

待她起身后，皇后与寿王妃妯娌二人先聊了几句家常，随后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笑道：“这便是沈娘子吧？”

沈知微赶紧上前一步应是。

“你制衣之才，宫中早有耳闻。现下虽然春日将暖，还是想让你与陛下再做两件大衣，以备不时之需。太后她老人家与本宫亦想见见你的手艺，因此今日特召你入宫。”

沈知微闻言又屈膝一礼恭敬道：“臣女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娘娘所托。”

皇后微微一笑，继续道：“此外，陛下与本宫商议后，决定封你为‘尚衣直长’，不过…”皇后说到此处，略停了停。

沈知微简直觉得天外一击，有品阶是好事，但她真心不想留在宫里做笼中女官。

皇后看看沈知微神情，决定不卖关子，抿唇一笑，促狭道：“可惜崔大人万分不赞同圣人留你在尚衣局的想法，把那文死谏的功夫都拿了出来。陛下与本宫虽有惜才之心，也只能顺着崔侍郎的意，允你若无特别旨意，不必常驻宫中，但宫中若有御用之需，你得随时听候宣召。”

沈知微人呆愣一瞬。

皇后瞧她这么灵巧的一个姑娘忽然呆滞住，与寿王妃对视一眼，绷不住笑了起来。

她虽还红着脸庞，却立刻正色叩首：“臣女谢皇上、娘娘隆恩。”抛开崔怀瑾先不说，这样的封赏，无疑是皇室对她技艺的认可，同时也给了她某种特殊的身份。

皇后目光柔和，缓缓道：“你虽未入宫为官，但如今既领职衔，行事便要愈加谨慎。日后行走京中，身份亦有不同，可明白？”

沈知微心下顿时明白，这既是封赏，也是某种约束。她低头应道：“臣女谨记。”

皇后轻轻颔首，“恐你还不知道崔大人今日晨间已被陛下调任户部左侍郎…”

沈知微听到此处，诧异看一眼笑容慈和的皇后娘娘，心中暗想：不在礼部了？我擦…那‘锦童斋’的‘礼部唯一监制店铺’会不会被影响？！

耳边又有娘娘的声音传来：“崔大人前途不可限量，沈娘子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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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户部新任主事常文渊怀着激动的心情，跨入崔怀瑾宅邸。

崔怀瑾的书房仍旧如往日一般清雅寂然，书卷飘香，窗前微风拂动珠帘，投下斑驳光影。他端坐在案前，执笔批阅文件，见常文渊进来，头也不抬，只淡淡道：“来了。”

常文渊连忙上前，郑重行礼：“拜见座主。”

崔怀瑾放下笔，目光淡淡扫过他，微微颔首，示意他落座。

“户部事务繁杂，你此番铨选过关，实属不易。”崔怀瑾语气平静，却有几分认可之意。

常文渊连忙道：“多亏座主提携，属下必当竭力为朝廷分忧。”

崔怀瑾不置可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忽而话锋一转，似闲话家常般问道：“日后忙碌起来，《大唐魔法学院》许娘子自己可能撑住？”

常文渊没想到座主竟还记得这件事，一时愣住，旋即脸上腾地染上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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