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晚餐
家里，赖至廷站在阳台窗边打电话，“知道，明白。”
是在跟宋美智通电话。前几天宋美智说要介绍朋友的女儿给赖至廷，被赖至廷一口回绝不提，还被说了一句“妈你无不无聊”。这几天风向突然转变，赖至廷主动要求相亲。宋美智不放心，担心其中有诈。
“不管你打的什么歪主意，约好了，就得跟人女孩吃完饭。”
“放心。”赖至廷调小听筒音量。
宁漪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捧着一杯咖啡，手心贴在杯身上取暖。
打完电话，赖至廷坐到沙发另一侧。
电视屏幕的赛□□色光亮，映在宁漪的眼睛里。
赖至廷旋转把玩手机，“我妈让我去相亲。”
“嗯。”宁漪回应了一下。
没有看他，她仍然看着电视。
赖至廷继续说明，“约的明天晚上吃饭，在江畔楼那边，意大利餐厅。”
“嗯。”
保持着看电视的姿势没变，宁漪看得挺认真。
赖至廷又道，“说是挺漂亮的，年龄也合适，蛮搭。”
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宁漪抱着茶杯，应了一声，“嗯。”
句句有回应，句句回应只有一个“嗯”。
刻意停留了片刻，没有等到宁漪的一点波澜，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电视画面还在放映中。夜晚，滂沱大雨，蓝眼睛的男人低声喃喃，“我目睹战舰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
被吞噬的男人的声音，以及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一如眼泪，逝于雨中。”
赖至廷没心思看电影，收了手机，站了起来，“我去准备一下。”
宁漪终于从电影屏幕里收回视线，抬头，“现在就开始准备？”
明天的晚餐，现在就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早了点。
赖至廷往卧室走去，“得重视，别让人女孩失望。”
听见关门，随后卧室方向，再没听见其他声响。
宁漪的视线回到电影屏幕上。刚才印象里电影里的两个男人是在室内打斗，什么时候跑到室外的。而且他们怎么忽然打起来了。宁漪拿遥控器往后倒退，退了快半个小时，重新开始看电影。
***
和邬亚历一起，吃的是云南菜，傣族烤鸡。
坐在窗边，顶上是一盏白色吊灯，身旁是一扇上推折叠窗。夜晚景色很美，霓虹闪烁。
手机放在桌面上，宁漪时不时会点亮屏幕，确认时间。
这个点，赖至廷应该已经在约会了吧。是不是有说有聊。
邬亚历这边唤了两声，“宁宁？宁宁？”
宁漪恍惚间回过神来，“嗯？怎么？”
邬亚历笑道，“夸你衬衫好看，很衬你。”
穿的是杏色衬衫，对襟，前面的纽扣是盘扣。中式美人。
宁漪低头看了下，应道，“谢谢。”
邬亚历替宁漪夹了一块烤鸡。
酥脆，烤鸡外层带一点点恰如其分的脆皮，口感很好。宁漪咬一口烤鸡，喝一口百香果汁。
控制不住地又要看向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最后点开和赖至廷的对话框。
宁漪在对话框里输入：[玩得怎么样？]
在发送键上迟疑几秒，转而删掉文字。
想了想，又编辑：[吃的什么？好吃吗？]
还是没有能够摁下发送键。删掉文字。
思索一下，输入：[吃完了吗？]
打完最后这个问号，宁漪立即利落删掉所有文字，关掉对话框，回过神来。
别人在好好吃饭，老是去打扰他干什么。
***
饭后，宁漪大概是九点左右到的家。
打开门，发现鞋柜里其余的鞋整整齐齐摆放着，但那双男士拖鞋不在。再看向客厅，宁漪才看到赖至廷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给他的蛋仔换上生气的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宁漪想着这个点，赖至廷应该还在约会，或许吃过饭，正要去看电影。
赖至廷把放在茶几上的烟折断，扔进垃圾桶，解释，“没抽。朋友塞的，没碰。”
虽然不喜欢烟味，但宁漪也没有干涉赖至廷抽烟这件事。
赖至廷转而剥开一块泡泡糖，扔进嘴里。
这副打扮倒是出乎意料。宁漪以为出门约会，赖至廷会穿修身衬衫、西装裤，背头，戴细框眼镜。没想到赖至廷穿的，只是一件黑色宽松运动外套，手臂上三道白色细条，拉链拉到顶，贴着下巴。
回归了赖至廷的风格，街头少爷，美式男高。
宁漪多看了一眼。
靠着沙发，翘腿，赖至廷吹了一个泡泡，问宁漪，“好玩吗？”
“还行。”宁漪去餐桌边，倒了一杯清茶。
赖至廷吹破泡泡，“光吃饭？”
“嗯。”宁漪喝了一口清茶。
赖至廷随口问，“好吃么？”
“好吃。”确实挺好吃的。宁漪放下茶杯，“下次我带你去吃。”
正咀嚼泡泡糖的动作倏然停住。赖至廷顿了顿，笑了下，“好。”
把茶杯放回原位，宁漪向沙发这边走来。“你呢？晚餐怎么样？”
赖至廷搪塞，“还行。”
实际上根本没出去吃饭。
昨天晚些时候，宋美智再一次打电话来，想要向赖至廷确认，“你真要去相亲？”
亲生儿子，什么德行又不是不清楚。
“别我大费周章给你安排好，你又放我鸽子。”宋美智警告赖至廷。
赖至廷开玩笑，“打个电话的事，你那叫大费周章？”
宋美智问，“痛快话，去还是不去。”
赖至廷反问，“跟那边约了吗？”
之前说是要约，宋美智要先跟对方商量时间，听说应该没问题。但具体的电话，还没打。
“正准备打。”宋美智说。
“那就别打了，不去了。”赖至廷说。
换来的当然是宋美智的一顿谩骂，“耍我呢臭小子！”
赖至廷把手机反扣到一旁，没挂电话，但也没听宋美智的教训，就这样熬到电话挂断。
一场相亲，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晚上，赖至廷没去餐厅，而是去西陆便利店，随意吃了一盒牛腩粉，填饱肚子。
之后的时间，一直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直到宁漪回家。
宁漪拿起遥控器，“你看么？”
“不看，你看。”赖至廷重新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
屏幕上放映赛博光影。一部电影从中间部分开始看，宁漪盯着屏幕。
赖至廷瞄一眼，“这不是昨天看过的么。”
“太经典了，要看两遍。”宁漪回答。
昨天看了一遍，但是眼睛在看，脑子却没看，走神。一部电影结束，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所以索性再看一遍。
赖至廷放下手机，陪宁漪看电影。眼睛在看，脑子没看。走马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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