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桔梗

在青山耽搁了好一段时间，宁薇夫妇准备启程回泊舟岛了。

机场里总是喧闹。

安检口排了几列弯曲折叠的队伍。邹艺萱是跟着排队的，和宁薇邹源聊天。

为了不影响一家三口的交谈，宁漪和赖至廷站得稍远一些，离安检口有四五米的距离，耐心等待。

说起为什么在这里的是赖至廷而不是邬亚历——

考虑到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围着邹艺萱转，怪辛苦。宁薇打算请大家吃晚饭。定在星期六晚上，朋友推荐的秋馥园。

恰恰是伊婧涵和那琛订婚的日子。也是在秋馥园，那琛家开的餐厅。

园林院落，南边草坪上举行订婚仪式。

赖至廷被拽去当准伴郎。至于他到底是伊婧涵的娘家人，还是那琛的娘家人，争论了半天没能争论出答案。最终的结果是两口子共用。

穿的是赖至廷标志性的墨蓝宽松西装，蓝色宽松衬衫，酒红色格菱纹领带。

给他安排的任务是在甜品台旁接客。具体也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需站在那里，当个吉祥物就行。

赖至廷靠在桌旁，吃蔓越莓甜甜圈。左手揣进兜里，西装衣摆向后掀起一角，搭在手腕上。

阳光明媚。迷迭香簇拥一株剑麻，绿色桔梗在一角绽放。

隔着好一段距离，赖至廷依然一眼认出正踏上草坪的男人。

“表叔。”赖至廷向邬亚历稍挥手示意。

待邬亚历走近，赖至廷顺了一盒喜糖递过去，“沾沾喜气。”

一时没接。邬亚历打量赖至廷，“你之前对我可没这么热情。”

之前赖至廷碰上邬亚历，眼神冰冷，态度防备，根本不会打招呼。

赖至廷仔细回忆，“有么？你记错了。”把喜糖塞到邬亚历手心里。

打开喜糖，挑了一颗费列罗，邬亚历问，“你结婚？”穿得像个浪荡不羁的新郎。

赖至廷解释，“朋友订婚。”

订婚场地在南边草坪，私人聚餐在东面玻璃屋内。赖至廷告诉邬亚历，“给你们订的第五包间，朋友的餐厅，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这么热情？”邬亚历笑道，“现在不把我当情敌了？”

“赖至——”远处传来宁漪的呼喊。

一下没顺过气，赖至廷低声咳嗽了两下。在宁漪走来之前，赖至廷转身背对宁漪，搭上邬亚历肩膀，“叔，给点面子。”

塞一颗费列罗到嘴里，邬亚历轻轻笑了下。

等宁漪走来，邬亚历提醒，“包间不在这边。”

“这边朋友订婚，我得先坐几分钟，很快过来。”宁漪微眯着眼。站的方向，正好被太阳对着晒。

陆续有客人到甜品台前挑选。邬亚历作为外人，不方便多待，先去了包间。

太阳没有要躲进云团的意思。赖至廷带宁漪去了室内，落地玻璃旁的沙发上。

赖至廷先给宁漪一盒喜糖，一袋挑选后的甜品，“喏。”

宁漪打开袋子，里面有甜甜圈、纸杯蛋糕、芒果慕斯。

“手伸出来。”赖至廷说。

宁漪伸出手，手腕白皙纤细。赖至廷往宁漪手上绑了一个手环。墨绿色丝带，系上几株鲜嫩小巧的铃兰。

“哪来的铃兰？”宁漪觉得这铃兰实在太嫩，像新摘的。

“立牌旁边顺的。”赖至廷小心系好蝴蝶结。

宁漪倒有些不好意思戴手环了，“你是来砸场子的？”怎么一直在搞破坏。

门口那琛也逮住了磨洋工的赖至廷，质问，“不是让你在外面接客么？”

赖至廷示意宁漪，“客人来了，我得陪客。”

伊婧涵换礼服途中偶然路过，小步走来在宁漪脸颊上贴了贴，叮嘱赖至廷，“照顾好宁宁噢。”

摄影师催得紧，伊婧涵和那琛匆忙离去。

订婚仪式和结婚仪式一样，忙得晕头转向，怪累人的。

手机里传来邹艺萱的提醒：[姐姐你好了没？等你开饭（饿晕了）]

怎么搞的，宁漪今天也忙得晕头转向。

起身准备离开，宁漪拎上袋子，“你过去吗？”

赖至廷靠在沙发上，“你们家族聚餐，我就不掺和了。”

也是，怕赖至廷去了尴尬，宁漪没再强求。

舒缓的音乐换成了浓墨重彩的情歌。

彩色氢气球飞到天空，随风四散。

包间里用餐结束时，草坪上也已经在送客了。

按照安排，赖至廷仍然杵在甜品台旁当吉祥物。仰头喝一口乌龙茶。

为了凑热闹，邹艺萱带头绕着走，来仪式区。碰巧碰到赖至廷。

“哥，你也在？”刚才邹艺萱走的是另一个门，现在才发现赖至廷。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邬亚历接到一通电话，似乎是关于去厦门出差的事。

“明天早上走？”邬亚历看一眼宁薇。他们明天要回泊舟岛了，宁薇和邹源的机票是下午四点半。邬亚历原本打算送他们去机场的。

宁薇用唇语对邬亚历交流，“你忙，没事。”

邬亚历仍有些犹豫，问电话那头，“时间不能往后推一推吗？”

赖至廷想了想，开口，“我替你送。”

事情就是这么很随意地定下来的。

计划的五个人去机场，结果还是五个人，只不过邬亚历换成了赖至廷。

站得远，赖至廷和宁漪站在检票口外。宁薇随人群走在队列里，偶尔回头望一眼。

“你姐也有情况？”宁薇悄声问邹艺萱，“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姐姐前男友。”邹艺萱解释，“但现在只是项目上的合作伙伴，普通朋友。”

“真的？”宁薇感觉不像。

“真的……吧？”邹艺萱也被问得不确定了。

队列排得挺快。再一次寒暄之后，终于告别。

***

航班划过天空，留下一道毛茸茸的航迹云。

回程路上，是赖至廷开车。

邹艺萱坐在后排，看着窗外，航迹云延伸到天边看不见的地方。一向叽叽喳喳的人这下难得安静了，数着宁薇和邹源退休的日子，想象着未来在青山生活的场景。

轿车行驶在环城路上。按理应该在前方出口下环城快速通道的，那是送邹艺萱回青大公寓的路。但赖至廷没有降速，一直往前开。

宁漪察觉不对劲，“要去哪里？”

邹艺萱也才回神，“要去哪里？”

透过后视镜，赖至廷看了一眼邹艺萱，“带她去见个人。”

去的是下游江边的一段叫空旷的路，邹艺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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