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嫉妒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短兵交接一瞬,溅起的火花炽热到足以将整间宫殿都给点燃。
裴恕之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无论是他,还是宋顷昀,都不过是一个给予展沛机会,使其能够堵住悠悠众口,名正言顺地将这人留在身边的借口。
和他们不一样,这才是展沛的心肝。
下颚蓦地绷紧,裴恕之冷着脸站在原地,眸色一暗再暗。
床上躺着的展常钰愣神片刻后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他想起自己昨夜偷摸溜进殿里的举动,想起昨夜和展沛厮磨亲昵的那些场景,一时间也有些后知后觉的耻,耳根不由得泛起热来。
他现在只能庆幸昨夜睡前两人有规矩地沐浴更衣,所以此刻并没有在人前露出什么荒唐的模样。他看了眼僵立在原地不动的裴恕之,一边伸手将被子拉高遮住展沛露在外面的脖颈一边无比歉意地看着裴恕之。
“殿下昨夜睡得有些晚,或许是有些疲乏。不如请裴公子先放下床帐暂且在外等候,待我叫醒殿下您再进来。”
这话细想……不,简直不能细想。
裴恕之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旁的地方看,闻言不阴不阳地撩了他一眼,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没有半丝温度的笑,皮笑肉不笑地道:“自然。”
话落便松开床帐退了出去。
展常钰见状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看怀里埋头睡得正熟的人。
只见少女闭着眼睛沉睡着,白皙皮肤上泛着浅浅的粉,浓密卷翘的睫毛垂落,在眼底铺上一层浅浅的阴影,更显出几分白日里醒着的时候看不见的天真稚气。
展常钰看着,心里软成一团。
“殿下。”
他抬手轻轻地摸她的脸颊,小声地叫着展沛。
美梦被扰,展沛就连在睡梦中都皱紧了眉头。她还像小时候那般喜欢赖床,展常钰一叫她她就仿佛被打扰了冬眠的小动物一般起脊背,将脑袋更深地埋进展常钰怀里。
展常钰抱着展沛,手掌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心里满是失而复得后饱涨得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满足感。
同吃同住多年,展常钰早已经习惯展沛这样,又是拍又是劝地哄了许久,一直耍赖不肯搭理他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再不起等会上朝该迟了。”
“嗯。”
“若是困乏可以等下朝后再回来小憩片刻。”
“嗯。”
“裴公子还等在外面呢。”
“嗯。”
“那我替殿下更衣可好?”
“好。”
展沛总算松口,懒洋洋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展常钰见状也松了口气,他掀开床帐,刚准备叫宫人将展沛的衣物拿进来,却在见到床榻外几步站着的那个熟悉身影时猝然一惊。
这人怎么没出去?
一想到展沛半梦半醒时难得露出的娇憨很有可能被这人窥见半分,展常钰心里便顿时翻涌起酸涩不悦,而站在外面将他们之间的那些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裴恕之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这人真是好手段呐。
目光如针尖对麦芒一般互不相让的两个人同时这么想道。
“衣服呢?”
迟迟没等来衣服的展沛困倦着睁开眼,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原本僵硬的气氛被猝地撞散。
“宫人们还在外面候着。”
直到第三个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展沛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屋子里现在并不只有她和展常钰。
目光钉在裴恕之那张清清冷冷,神色寡淡的脸上,四目相对,展沛的困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你怎么在这……”
未经过思考的话语刚刚脱口而出,展沛立马一个激灵,在心里叫糟起来。
果然,随着她话音落下,只见,面前人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面孔瞬间更冷几分。
下一瞬,屋子里便响起了男人冷冰冰的话语。
“昨夜离开时女君只让恕之解履,可并未吩咐过今晨不用过来伺候。”
“……”
好像,还真是这样。
反被噎了一下的展沛无话可说,在对上裴恕之的目光后,她眼前又不自觉浮现出昨夜对方规规矩矩地褪下鞋履,只着净袜离开时的样子,心里顿时更是破天荒地生出一丝心虚。
她确实是要利用裴恕之,可那利用却并不包括这种折辱人的手段。她虽然并非是那样想的,可如今他既然见到了展常钰,心里有所不满也实属正常。
展沛张了张唇瓣,正准备解释,裴恕之却又先移开了目光。
“女君上朝快迟了,先洗漱吧。”
说完便转过身径直往屋外走去。
展沛看着他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解释都像狡辩,她踌躇片刻,最后只得重新将字句咽了回去。
“是我不对……”
她转头对着展常钰叹了口气。
“你昨夜在廊下看见的那双靴子便是他的,他今日见到你,定然是心里误会了,觉得我在故意折辱他,所以才会向我撒气。”
折辱?
一旁的展常钰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闻言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泛起了些许波澜。
他想着裴恕之看自己的眼神,心想那可不像是觉得自己被折辱了而朝人撒气的表情,只怕对方心里抱着和自己一样的妄想。
而也就是直到此刻,展常钰才真正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真的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了他和展沛的生活里。
他就在距她们这么近的地方看着展沛和裴恕之,她们对视,对视,少女眉眼间流露出的情绪都是因为另一个人而不是他。
展常钰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体会到展沛的身边会有另一个人。
他怅然若失,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如果他要留在展沛身边,这便是他注定要接受的命运。
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不是裴恕之也会是别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珍爱的人是展沛。
展常钰垂头释然一般地笑了笑,转而握住展沛的手,温声道:“昨夜偷溜进来本就是我不对,殿下不必因我而为难。殿下先去洗漱吧,我便留在这里,等人都离开了我再出去。”
展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展常钰是什么意思后心下立时又跟着酸软了几分。
她不欲将展常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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