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变故
霎时间,沈荜大脑恍白,指尖掐进肉里快要忘记呼吸。她神色紧张,踉跄不稳上前问:“什么?我父皇......父皇!”
宁弈上前稳住了她肩,继续问:“都城可有异变?”
“据探子来报,陛下遗诏密而不发,宁......宁丞相以护卫皇城为名,控制了整个皇宫,将所有违逆人员一一绞杀。”
沈荜忍着锥心之痛听他一字一句地报上来,言道:“母后和昭弟还在宫中,他这是要谋反!”
宁弈面色凝重哼笑一声:“看来,我这个好父亲是一点也等不及了。”
“不行,我现在要回上都,我必须得回去!!!”
沈荜情绪激动,宁弈抬手抱住她轻抚:“殿下冷静!我知您心中悲痛万分,但现下朝中动向不明,贸然前往恐有危险。”
“冷静?我怎么冷静,父皇病逝,作为长女未能送他临终便罢了,怎可明知母后和幼弟在宫中受叛贼胁迫还袖手旁观。”
“殿下信我,皇后和小皇子都会平安无事,厥然之战也将必胜,您当下需要好好休息。”宁弈扶住沈荜,劝道,“答应我,先睡一觉好不好?”
沈荜的确心绪大乱,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法镇定。若不是想问清楚都城的情况,恐怕早在禀明沈筠归天时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沈荜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
“殿下这几日在军营等臣的消息。”
宁弈将婢女招来侍奉沈荜睡下,并在营帐外特意叮嘱:“你们二人近来需仔细照顾公主殿下,无我诏令,不得无故离开军营。”
“奴婢谨记。”
沈荜脑子一片混沌,眼角擒住的泪水滴落:“父皇……儿臣不孝。”竟在日复一日的疲劳中夹杂着伤痛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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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斑驳的朝霞铺满天空,仿佛有人将织染颜料挥洒,唯见几批巡逻队反复游走护卫大营。
宁弈安排的婢女伺候完沈荜起身更衣后依旧侍奉左右。
倒不像是侍奉,而是“监视”。
沈荜知他这是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才派人盯着自己。
但她早已经想好对策,沈荜望向昨日燃尽的篝火,灰烬之下尚存余温,是希冀也是期待。
直到银翠奔来打破了她的思虑道:“公主!”她着急上下打量,“昨夜奴婢早早睡下,今早一醒来就听见大家都在说皇上驾崩一事……公主节哀。”
沈荜握住她的手掌摇摇头,猩红的眼角布满哀容,低哑着嗓音开口:“银翠,我……”
“殿下。”刹那间一声急骤有力的嗓音打断了她。
沈荜脊背打直循着发声方向望去。
“小弈哥哥……”
宁弈向她快步走来,脸上漏出平静之意:“今日卯时,厥然军大肆越过望乡谷已被北府军尽数包围,所有战俘均已拿下,此等捷报殿下大可以放心。”
沈荜镇定点点头道:“北府将士勇猛精进,此役大获全胜皆是齐悦上下之幸。银翠,你去告诉黄将军,就说这几日我们在军中暂歇,待我祭拜完父皇后再做打算。”
“是。”银翠应下后离去。
随后她望向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道:“小弈哥哥你说得对,和亲只是缓兵之计,真正能救齐悦的唯有富国强兵,我想清楚你昨日所劝之事了。”
“殿下当真选择放下和亲?”宁弈没曾想她今日如此干脆。
沈荜又平静道:“嗯,但我有一个请求,父皇宾天,皇城被困,我想回上都。”
宁弈却一口否决:“不可,眼下情形危急,局势不定,宫中不敢妄动,臣便是来同殿下告别的,臣今日将率大军前往上都,定竭尽所能定能救下皇后和小皇子。”
“此去吉凶难料,宁相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何至反目成仇。”
“于国,大义当前,趁乱逼宫者有违人臣之本;于私,从我离开宁府的那天起,我与他早已陌路。”宁弈的目光坚定决绝,仿佛要越过千万里将人射穿。
沈荜竟不知他与宁策吾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宁弈道:“殿下先在此处安顿,此地皆是臣的亲信最为安全,待到都城之困已解,臣便接您回宫。”
沈荜看着他恳切的眼光,却又不敢深望,方启齿:“好。”
宁弈听她如此说来便放下心。
远处一位士兵上前禀报:“大人!精锐皆已清点完毕,随时可出发。”
沈荜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迅速。
宁弈面上露出些许难言之色,挣扎下还是喊了一声:“殿下......”未言后他又低头似冷笑般道,“罢了,待一切安定后再与殿下说也不迟。”
沈荜攥紧手帕点点头,她同样有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宁弈头也不回地向前。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分别在晨光洒下的第一缕金丝,一如三年前告别时城墙上的那团落日余晖。
人走后沈荜方才回缓神来,她的身体虚浮无力。两位婢女将沈荜小心翼翼地带到床榻上躺下。
“本宫需静养,不得随意打扰,你们先退下吧。”
“是。”
过后,银翠进营帐内复命:“公主,您交给我的事情都办好了,许是宁二公子走之前和他们交代一番,奴婢去时并未多费口舌黄将军便应下了。”
沈荜点点头用力撑起欲坠的身子。
“公主莫动,好好休息便好。”
“无事。”
“公主方才想同奴婢说什么?”银翠还记得走之前沈荜分明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沈荜看了看周遭,那两位婢女正在帐外候着,她想既是决定的事情便不能再犹豫,眼下正是施展计划的最佳时机。
她正色轻语:“银翠,无论我说什么你只需要听着就好,莫要面露颜色引来他人怀疑,你可清楚了?”
“奴婢明白。”
“齐悦如今水深火热,上至国位空虚,朝野动荡,下至黎明不安,流离失所,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银翠结合眼下的情形猜到一种可能,小心翼翼问:“公主难道是打算回都城?”
“不,我要独身前往厥然国寻找布日古德谈判。”
银翠听完心下一紧,但想到方才的嘱咐,只能压低声劝阻:“万万不可啊公主!您乃金尊玉贵之躯,又逢两军交战厥然大败,若单独前去他们怎会轻易放过您,再说,宁二公子也已经班师回朝,公主何不等他来信告知宫中情形后再做打算。”
沈荜目光如炬,坚定的神情道:“宁相是他的父亲,若是单靠他平定皇城威逼生父,那便是陷他于不仁不义,我是齐悦的长公主,自然肩负定国安邦的责任,名正而言顺。我必须要想办法向厥然借兵解救齐悦。”
沈荜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递给银翠:“你只需要着我衣裳扮作我还在此处的假象,若那两位婢女前来查看你便捂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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