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她是疯子
经过前面的折腾，艾米这辆装甲车只要一晃动，各部位的零件都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她将车停下，对向的装甲车也在车边停下，车门自动打开，她坐进车后座，顺手将箱子丢在副驾上，之后漫不经心地和还坐在烂车中的程橙遥遥对视，
“给你十秒的时间，留下还是上车。”
只犹豫了两秒，程橙就下车上了新车，坐在她身边。
他的手环已经被丢掉，就算留下也无法求救，等待救援队搜寻到的希望也渺茫，就算还有那辆破车能开走，先不说车能不能撑住，没有路线图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更何况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反叛军。
车门关上，驾驶车子的人浑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应该就是在通讯频道中提到的苏童。
对于艾米让人上车的决定，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动作娴熟地将车掉头。
David第一时间接管了新车的车载系统，一份新的路线图同步更新。
“和雇主接头的路线发你们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李维的声音传来。
车载音乐从摇滚乐换成抒情乐，艾米总算能缓口气。
她从车座下翻出医疗箱，开始脱身上的作战外套。
“你受伤了？”程橙诧异道，明明一路上艾米都表现得很正常，不像受伤的样子。
作战外套下是贴身的黑色背心，艾米的右肩有血迹，外套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来。
肩膀处的伤口并不明显，像被什么东西射入留下一个窟窿，但已经停止流血，伤口边缘也有愈合的迹象。
程橙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枪伤！
是穿越战场找车的时候，还是跟反叛军飙车的时候中的？
可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让他不确定是刚刚中的，正常人的伤口根本不会这么快愈合，步枪子弹的威力又大，打在身上也不会只留下一个小窟窿。
艾米已经拿出一把手术刀，将酒精倒在上面消毒，余下的部分直接倒在伤口上。
粗暴的操作看得程橙吸了口凉气，仿佛开了疼痛共享，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也隐隐作痛。
伤口在右肩上，艾米只能左手拿手术刀，看准后就对着伤口切了下去。
“嘶——”程橙又吸了口凉气，第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这么狠。
下刀的瞬间艾米就疼得浑身冒出细密的冷汗，拿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同样小口吸着凉气，刀上的动作却没停，将伤口扩开了些，但毕竟是单手拿刀，动作没那么灵活。
就这么会功夫，细密的汗珠就汇聚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发丝滴落，脸色也变得苍白。
从程橙发现艾米的身份起，她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强大冷静，看到她这些吃痛的表现才觉得多了点人味。
“要取出子弹吗，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好歹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程橙主动提出帮助。
没有任何犹豫，艾米直接将手术刀给他。
“她不是信你，她是自信能在你用手术刀割开她脖子之前，能先把你杀死。”
前排传来苏童幽幽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橙听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艾米就给手枪上好膛。
程橙没有在意，换做是他让敌人帮自己开刀，估计得用枪顶着对方的脑袋才敢让对方动手。
“我开始了。”
他表情凝重，虽然在军校学过基础的急救知识，但也只是基础，可没学过割开人肉取子弹。
下刀的前一秒他还是犹豫了，“没有麻药吗，就不能打一针麻药？”
“不能用麻药。”艾米靠在车座椅背上闭上眼睛，头发被冷汗浸湿有几缕沾在脸上，配着苍白的脸色，显出几分虚弱。
“麻药会降低人的反应速度，等会接头不一定会顺利，我需要保持状态，你再不动手伤口就要先愈合了。”
程橙的心因为那句“不一定会顺利”悬起来，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她的伤口上。
她割开伤口的时候他是亲眼看着的，有鲜血涌出，可就说这两句话的功夫，伤口血流已经变少。
“你还真是个怪物。”他忍不住感叹。
又下意识嘱咐，语气是安慰人的轻和：“我真的要动手了，你要是疼叫出来也没关系。”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抬头看去，艾米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似笑非笑。
“真贴心啊，小朋友。”
他重新低头，有种被人看轻的懊恼。
什么小朋友，明明从长相看感觉年龄差不多。
手术刀还是从伤口处割了下去，看着锋利的手术刀，程橙却有种钝了感觉，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刀钝，是艾米的皮肤肌肉组织密度比常人大，韧性十足阻碍了切割。
也难怪子弹打在她身上造成的创口小，因为肌肉组织已经卸去了许多威力。
她的伤口止血的速度也比常人快，说明她体内血小板的工作效率也比常人的高。
又想到她一肘击轰碎特质玻璃，估计连骨骼密度、强度都远高于人。
他默默想着，手上伤口的扩张也差不多，能看到子弹，子弹已经碰到骨头。
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艾米体内的并不是军方的子弹，而是反叛军的。
反叛军的枪械经过改造威力更大，被他们的步枪打中，子弹就算打到骨头也会直接将骨头击碎，穿体而出。
艾米体内这颗打到骨头上，连骨折都没有，已经说明她的骨骼强度很高。
他拿来镊子消了毒，开始将子弹夹出。
这要费不少功夫，艾米的肌肉组织韧性大，子弹嵌在其中夹得很紧。
而且因为伤口愈合快，一些血肉已经和子弹黏合到一起，他又不敢太过粗暴弄疼艾米，只能小心翼翼操作。
子弹被成功取出时，程橙身上也满是汗。
“剩下的我自己来。”艾米说。
程橙还以为她起码会包扎一下，没想到她拿起缝合钉就将伤口钉上，又用酒精将伤口的血迹擦掉，就套回外套。
“对自己真狠。”程橙又忍不住感叹，全程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艾米不置可否，她的身体确实异于常人，对疼痛的忍耐也比较高，这些伤对她来说还没到承受不了的程度。
她又从车座下拉出一个箱子，是满满的一箱营养液。
随手将两袋丢给程橙，她撕开包装口子就一袋接着一袋的喝，几乎当成水来饮。
身体机能高于常人的同时，也需要巨大的能量维持，特别是受伤的时候，伤口快速恢复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要及时补充。
喝过营养液艾米的脸色有所好转，靠在车座椅背上休憩。
“是在战场上找车的时候中的弹是么？”程橙终于想通了，因为从那之后，她拿枪的都是左手。
当时他还觉得毫发无伤穿越战场是个奇迹，现在才知道哪有什么奇迹，那条路上艾米都在用身体护着他。
“中枪的是我，你纠结什么？”艾米斜了他一眼。
“你是真的好心么？”程橙问。
先前他还对她有敌意，现在是都没了，一个愿意帮自己挡子弹的人，任谁都恨不起来，只是他不知道艾米为什么做到这个份上，难道就因为她说过的好心？
“不全是。”艾米重新把手枪的保险上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枪，“我只是觉得一个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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