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朋友
一开始看到艾米用全息投影布置现场的时候，程橙还不明白她的目的。
直到她将他带离岩石躲起来，反叛军和军方开始交涉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没打算上直升机，只是故意引来军方帮她对付反叛军。
那一枪也是她开来引战的，岩石处发生的景象全都是全息模拟影像。
成功拿到逃生工具的艾米显然心情不错，单手开着车一只手摆弄着车上的按钮，顺便回答程橙的问题，“别把我想得太聪明。”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到军方的直升机更快，可以赶在反叛军来之前逃离。
不过只用了两分钟就改变了主意，真上了军方的直升机又能逃到哪去。
在天上飞跟在空旷的地上一样都是当靶子，一颗导弹就能将飞机击落，与其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不如搏其他出路。
所以当安德烈说二十分钟才能抵达的时候，她才会爽快接受。
“疯子！”
程橙还是忍不住低声吐槽了句，但也不否认艾米的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摆脱两方敌人的办法。
就是方法过于冒险，冲入战场找车的时候，他完全是被艾米拽着跑，子弹几乎是擦肩而过，在那么密集的攻势下，他们一枪都没中，简直是一个奇迹。
她就是在赌自己命大。
更何况她还将反叛军和军方都玩弄于鼓掌，只有疯子才会同时和黑白两道树敌。
她身上有种不计后果的毁灭感。
“程橙，你没死对不对？”
程橙在心中给艾米做评价的时候，安德烈的声音又响起。
艾米看了眼手环，任务小队的通讯频道还连接着，她满不在乎开麦，好心地将戴着手环的手伸到程橙面前，也不怕位置被军方追踪到，早在布置好现场之后她就将手环的定位关闭。
“队长，我没事……”
程橙向安德烈报平安，还想再说两句，艾米已经将手收回。
“放心了吧，你们的小朋友没事，就不用像个操心的家长一直电话确认了。”
她调侃着，顺手将通话频道彻底切断。
程橙都有点佩服她的反应，换做是他经历了这么多事，绝对不会有心思顾得上人质如何，更不会有心情和敌人打趣。
正想着脚下突然传来声音，
“9号车是谁在开，方向偏了。”
低头一看是个对讲机，他捡起对讲机犹豫了两秒，看向艾米，
“现在要怎么办？”
从现在的情况看，至少艾米一直以来都在保证他的安全，而落入反叛军的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倒不如先好好跟她甩掉这些人。
“给我。”
艾米伸手，他将对讲机放到她手上，转手就被扔出窗外。
“……”
摆弄了半天按钮，车子也没有什么变化，艾米干脆收手。
“David，起来干活。”她突然道。
手环的指示灯闪了闪，略带调侃的男声传来：“终于不用再扮演低级的手环系统。”
“接管车载系统。”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手环发出一道蓝光，开始扫描车上的各种表盘，几秒钟之后声音自车载音响传来：
“车载系统也很低级。”
“那就来首高级的音乐。”
“当然，你可以相信我的品味。”
音乐前奏响起，是一首外星入侵前的经典摇滚歌曲，艾米抓着方向盘上的手，食指轻打着节拍。
跟着旋律一起响起的，还有枪声。
跟在后方的反叛军终于察觉不对劲，清点存活人数之后，确定了车上的不是自己人，下令开了枪。
“嗖嗖——”
“铛铛——”
子弹划破空气打在地上，也有的打在车尾发出刺耳的声响。
“砰！”一颗子弹打碎了仅存的半边后视镜。
“没吃饭吗，大点声。”
把着方向盘的人却气定神闲，顺手般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瞬间拐了个方向，子弹瞬间全都嗖嗖射在地上。
风依旧喧嚣着灌进车里，但升高的音乐声压住了任何杂音。
音响的震动和枪弹声夹杂在一起，竟汇成奇妙的乐点，程橙的心跳随着飙升的车速和强节奏的乐点咚咚直跳，肾上腺素的飙升带来诡异的兴奋感。
紧张不安在此刻都被压了下去，隐隐的甚至想要更大的刺激
他侧头看去，跟他此刻诡异的亢奋相比，掌控着方向盘的人显得淡定许多，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发，像一条风中飞舞的黑色丝绸，张扬鬼魅。
天放晴了些，她的侧脸蒙上一层微光，在荒芜且混乱危险的情境下美得不像话。
男人都很难抗拒带给自己刺激的人，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他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一幕了。
“杀过人吗？”她突然问。
程橙心头一凛，亢奋的感觉被压下去了些。
“后座有枪。”她提醒，“反叛军在附近的人很多，不尽快甩掉他们，最后在只会被包围，你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是最后一个隔绝装置。”
程橙只是个学生，平时的实战任务最危险也不过是制服街上的犯罪份子，没杀过人。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清楚知道，他们不对反叛军动手，反叛军就会对他们动手。
没有任何犹豫，他回身寻找后座上的步枪，死在后座的两具反叛军尸体还陈横着，鲜血浸染了大面积的车座。
即使在军校已经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亲眼见过犯人被执行枪决，脑花溅了一地的画面。
但此刻还是抑制不住犯恶心，他强压着不适感拿过尸体身上的步枪，枪上沾满血带着黏糊的手感，然后以自己的车靠背为枪架和掩体，瞄准了一辆追得最近的装甲车车胎。
“砰！”
很准，一枪直接将车轮打爆，失控的车辆撞向旁边的车子，两辆车都翻滚在地。
“枪法不错。”艾米夸了句。
“坐稳！”
说完车子猛地一拐，转了个90度的弯，她那边的车身就变成了正对着追击而来的反叛军车辆。
举枪连射，弹夹在瞬息间清空。
虽然是把手枪，却是大口径的，接连开这么多枪的后坐力也不容小觑，可对她却像没有任何影响，每一枪都精准无误打进车的能源箱，甚至用的还是左手。
“轰！”能源箱被引爆。
现在的汽车早就不用汽油当能源，地球结晶化的好处也不是一个都没有，至少人类发现这些结晶蕴含庞大能量，经过改造可以当成能源使用，这种能源被命名为晶源。
反叛军改装的车子自然用的也是晶源，而晶源爆炸的威力也远比汽油更大。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恐怖的冲击力和热浪掀翻周围其他反叛军的车子，余波甚至让艾米和程橙感到震了震。
艾米收回手枪，“军校没教过吗，对敌人不能手下留情。”
她的语气淡淡，程橙觉得阎王审判的语气也不过如此。
“能不能解除苏童和李维所在通讯频道的屏蔽？他们一直提到你的名字，吵得我头疼。”David的声音又响起。
程橙已经确定David是人工智能系统，而且智能程度很高，大概是调了幽默值，说话的方式几乎和人类没区别。
“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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