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驭下之术
“彼时我不过是一岁稚童,阿徵年长我一岁,正逢两余,宫内却传来了其母妃逝世的消息,那时候外人只当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暗地里却是我唯一的玩伴。”
说着,顾瑕月淡淡掩下了眸子,有几分缅怀的意味来,可这会儿眼角红印未消却徒增了几分感伤。
“你与太子,竟是两小无猜。”
汤徵五岁入了羌国为质,原先只听闻其在汤国并不受宠,如今看来,倒是举步维艰。
无人抚养,生父憎恶。
可昌仪郡主总归不同,好歹有个陛下亲赐头衔,如此一来,汤徵的日子竟过得比昌仪郡主还要惨。
“其实不算两小无猜,五岁那年羌汤大战失利,汤帝为休战,亲点其去你羌国为质,一待就是六年,就是不知你们可曾见过?”
顾瑕月闻此只暗暗摇了摇头,回想那无人相依的数年光景,那位七皇子一去不返。
心中难免消沉,只轻轻吐了口浊气,抬首往平芜那面看去了,她记得,此人也为羌国公主。
汤徵时年为质子,两人也该认识才对。
“见过,与你一般,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处处受人欺负,我阿娘突然失踪,就在那日我去求羌帝见到了太子。”
那时候她只一味地为了寻找阿娘攀附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便招惹上了当时的质子,如今的太子殿下。
现如今看来,那并不是良策,反害得自己万劫不复。
“你阿娘?早在本郡主未入东宫前便得知羌奴为太子宠婢,闹了一番乌龙姑且知晓是你,而今,为何太子……”
原先她道太子是故意在其跟前惩罚平芜来给她看的,以便旁人打消了其为太子心上人便要为难她的心思。
可入府迄今为止,这太子殿下,恍不是装的,倒像是动了真格,是来惩她的。
“不瞒郡主,开始我与太子相遇却心怀不轨,欲借其寻找阿娘下落,不料被其反算,险些灭国。”
“灭国?!”
顾瑕月一闻,内心猜对了一半,她因事情惹怒了殿下,而今殿下反扑倒无可厚非,可这让殿下发怒的事竟然是利用。
“你倒是胆肥。”
那太子何许人也,小时候尚有几分童心,现下经历波折,早不同起初一般青涩无辜。
饶是太子为质归来的太突然,那接下来几年所见所闻,也让顾瑕月觉着此人变了彻底。
“此事不论,我与太子纠葛甚多,而今在郡主身旁为婢,却叫我有一番醒悟。”
收了从前的话题,平芜似不愿提及那段过往,缓缓睁开了一双桃花眼,现下明明眼前是一片黑的,她却抬首盯着昌仪郡主的方向,好似真能看见似的。
有几分较真的意味来。
“什么?”
“阿芜知晓太子雄心,来日必不会屈居人下,可阿芜只想寻得阿娘踪迹,远离朝堂是非。”
说着,平芜重新跪地,此刻叩首,连着三拜,再抬起身来时那背脊骨却挺得笔直。
若是之前行礼乃为合乎情理,而今却发自内心,自发而拜了。
“你想走?”
顾瑕月闻此愣了,连着身子也从床上站了起来,现下以手捋了裙摆,只三两踱步到某人跟前来了。
一双杏眼睁着,一瞬不眨地盯着平芜的脸,心下却暗忖着,在想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你难道不心悦太子?真要离开他?”
世人都惯会捧高踩低,这是人之寻常,否说寻常百姓家能得见天子一面乃三生有幸,现下站在她面前的是太子,来日亦有可能是天下之主。
况且抛开一切不谈,太子文韬武略样样娴熟贯通,饶是那君子的七艺四技也无一不精。
这样的天之骄子,她真要放手?
“甲之蜜饯,汝之砒霜。”
平芜苦笑一声,用手揭开脑后的丝带,露出那双空洞的眼,当中无半分期许,倒是一片灰尘的死寂。
此刻若灰尘遮盖,不复往日溢彩。
“此事容我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诺。”
知晓此事昌仪郡主会在内心掂量一番,如此平芜倒也没急,只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接下来几日,平芜亦如往常一般近身服侍昌仪郡主,只自那日顾瑕月与太子在书房不欢而散,如今已有十多日未见。
顾瑕月觉着屋内无聊,接连等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太子派人来讨个巧,遂不在屋内悲春伤秋,倒也肯出去顺着平芜的意思去那屋外逛逛。
“去拿我的鱼食来。”
这偌大的东宫风景如画,饶是清一色的榕树就栽种了一圈,现下顾瑕月立在这液池旁,转头叫汾儿去拿鱼食。
平芜闻此,只淡淡掏出怀中帕子,于其一同立于亭中赏鱼。
平芜自是看不到的,可顾瑕月似乎很喜欢,她看得有趣,便也时不时地转头与平芜说上几句话。
样子倒似惯为融洽,不及以往含恨。
“过几日,伯爵侯府的表姑娘就要入府了。”
她说得极淡,若非是平芜眼瞎,现下定能看清顾瑕月那微皱的眉头,以及揉碎的帕子。
“郡主还在为太子纳伯爵候府表姑娘的事情而生气?”
平芜得知了此消息,面上先是一怔,她入了春芳阁后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不知晓近日宫外发生了什么。
还是顾瑕月来说,否则平芜是无从得知的。
“非也,他为太子,我虽贵为郡主却也只是女子,男子向来三妻四妾,三从四德是女戒首当其冲第一条。”
“那郡主就是气太子让伯爵候府的表姑娘先郡主之前入府?”
掀开唇角,平芜轻眨了一下眼,似有几分询问,现下倒伸手欲为其斟茶。
“是,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太子这么早便娶亲。”
说完,昌仪郡主语音渐弱,可半晌却依已然入了平芜耳朵里。
平芜心底一惊,连面颊也往旁边人身旁歪去了,后又觉得此地该只有他们两人而已,遂安心垂下了眼眸。
“郡主此话当我的面说即可,所幸现下无人,阿芜也不会同旁人多说什么,只是郡主以后成了太子妃,必需时刻身居高位,此地森严,人多口杂,万不可同旁人道这心思。”
毕竟,单一句不想太子娶亲,这可是大不敬。
自古女子都是出嫁从夫,况昌仪郡主还未与太子行过三书六礼,若提前将其不愿太子娶亲的说法传了出去,唯恐世人诟病。
道其妒妇,所犯七出之罪。
“羌平芜,那日你道在我身旁为婢,却叫你有一番醒悟,当时我只觉你是被太子伤了心,而今来看,非我所想。”
淡淡阖了眼眸,顾瑕月此刻没再看液池的鱼,反转身背倚着栏杆,这会儿倒用手指悄然搅弄一侧秀发,似来与平芜交心。
可平芜此时却没答,若论伤心那从前是有些,可如今比起屈辱的活着,太子的手段才让人望而却步。
“你在害怕太子?”
此句非是疑问,昌仪郡主心下只是猜测,可见着眼前人那一根手指紧攥了帕子,这会儿似微微发着颤。
连腮帮子都咬紧了,似真叫人说中了,呈现害怕的样子,心下便也了然了。
“郡主心思缜密。”
敛了眉角,这会儿攥了帕子的手指微松,平芜顿了半刻,便欲撩起裙摆,俯身来跪了。
“罢了,五日后伯爵候府表姑娘与太子殿下大婚,我没心思观礼,你再陪我来一趟罢。”
起身,昌仪郡主伸手搭在平芜手心。
原说平芜有些不懂这话外之意,可那昌仪郡主现下眼神一瞥,后才靠近附耳过来“你可不要食言。”
平芜听此,一双桃花眼兀自睁圆了些,片刻唇角溢出一抹笑来,起身接过了顾瑕月的手离了此处。
自与顾瑕月那日达成一致,两人关系也得到缓和,平芜也真如汾儿一般成为了昌仪郡主的房内人。
现下只管去说,却没有什么避讳着嘴来了,如此相处倒出现难得的融洽来,恍若两人从未争锋相对过。
可这也让太子生疑,就在那劳什子伯爵侯府的表姑娘将近东宫的前一日,其倒来了此处一趟,彼时昌仪郡主命平芜正站在帘外静候。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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