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毕业典礼
早几年下岗热潮,能坚持下来的厂子又开始复苏,许多普通人也能进厂谋一份生计。起水县周边有不少大厂,七水一中旁边便有一个。
林愿芸的饭店来吃的大部分是工人,这家店原是一个工人随意进来,发现有很多菜但又便宜,口口相传下来的人便多了。
林愿芸觉得工人辛苦,没必要克扣这点分量,因此给客人每一勺都打的很满当。
最近一年到饭点便坐满了人,林愿芸叫傅修空在门外打了个棚子,在外面摆了几桌。
这两年林愿芸靠着这家店赚了不少,傅修空仍在摆摊,琢磨了很多新花样。
店里的料理台上琳琅满目摆了二十道菜,每道菜下面都标好了价格,银色的桌子擦的很干净,在阳光下闪着光。
有客人进门就喊:“老板,在这吃。”
“看看你要吃点什么,”林愿芸拿起空盘打好饭,“今天做了几个新菜,都是两块的。”
客人扫视一圈挑了些自己爱吃的,“给我来个茄子、菜心、黄瓜吧。”
“好嘞,”林愿芸手一点不抖迅速盛好三个菜递给他,“桌上有新做的萝卜,喜欢的可以自己夹。”
“行,钱给你。”
客人看着他碗里满满当当一碗饭菜,眼睛都笑眯了,这老板实诚手艺还好,天天来吃都不腻。
客人吃了大半余光突然扫见了桌上的萝卜,心下犹豫。小时候穷只有萝卜土豆,导致现在看见萝卜有些怕。
但桌上摆的这个萝卜,色泽鲜艳混着辣油,样子看着不赖。他没忍住试探夹了一筷子。
嘎吱嘎吱——
嗯好脆!入口清甜带着微辣清爽。
客人拌了个米饭,回味起舌尖的味道不免口水生津,手下意识伸向萝卜。
就这般萝卜勒米饭,等他回神碗里饭已经没了,连带着菜都被他混着最后一口扫空了。
“嗝~”客人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对着林愿芸竖起大拇指:“老板你这个萝卜是这个,配饭绝了!”
林愿芸笑开怀,“喜欢吃多吃。”
不少人听见两人的对话表示怀疑,刻在骨子里都反骨作祟,几乎大半客人手都不自觉伸向萝卜。
“嗝!”
最后就连没有胃口顺便敷衍两口的客人,都是撑着肚子出来的。
晚上三姐弟洗碗,傅修空摆摊回来容易饿习惯性吃顿夜宵,剩下的菜有些冷了他想找个下饭的菜,想起昨晚折腾的萝卜。
扫眼一看桌上萝卜都没了,傅修空朝厨房大喊:“家里还有腌萝卜吗?”
林愿芸拿着抹布进来擦桌子,“没有了早吃完了。”
傅修空脸上是不掩饰的震惊语气遗憾道:“这么快?就这么好吃吗?我还一口都没尝到呢。”
林愿芸嗤笑,“昨天还嫌弃我腌多了,今天见识到了吧,我的手艺根本不愁卖!”
傅修空扒着饭啧啧称奇,“不得了,现在王婆来了都没你能夸自己。”
吃完饭林愿芸又使唤傅修空刨萝卜皮,这次他一声不吭毫无抱怨,他就不信了这萝卜真能好吃到一扫而空?
傅修空干了两小时,起身时腰侧发出阵阵响声,“明天记得给我留点萝卜,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吹的那么好吃!”
林愿芸将萝卜切成均匀的小块塞进腌菜坛里,闻言道:“放心吧,干活少不了你吃的。”
第二天不少人吃了萝卜给出好评,林愿芸信心爆棚,内心窃喜,果然我天生便是开店的料,太牛了。
有人随口说了句,“老板你这萝卜单卖指定好卖!这玩意配粥配馒头都好吃。”
林愿芸眼眸微闪,眼底闪过沉思。
傅修空晚上吃夜宵时,终于如愿以偿吃到了萝卜,“还行吧,”他嘎吱嘎吱,配着饭吃了大半碗。”
“不爱吃滚,留给其他人吃!”林愿芸翻白眼将桌上萝卜收走,“不爱吃拉倒!”
“哎唉,我还没吃完呢,”林愿芸最讨厌他这幅嘴硬的死样子。傅修空眼睁睁看着萝卜远去。哼声道:“小气!”
*
傅银蝶初三毕业典礼邀请所有家长参加,傅银蝶只有一个集体大合唱,往往都是利用自习一起排练,因此还算轻松。
因为班上节目不够,林新奇被班主任推出去报名钢琴独奏。
这两年林新奇爱上了做面食,为了降低成本他每个周末都去面包店打工,跟老板混熟了天天免费用烤箱,傅银蝶为了蹭这一口吃的,特意来这条街摆摊,没客人的时候大半天都呆在这。
吃饱喝饱,老板偶尔心情好还会给他们做些喝的,这待遇跟家里也没差了,傅银蝶因为没管住嘴还胖了五斤。
毕业典礼这天,傅家一大家子人往学校走去,傅轻俏傅程朝靠着死皮赖脸三寸不烂之舌,特批准请假前往。
远远瞧林新奇站在校门口,手里提着熟悉的袋子,傅银蝶宛若一阵风唰的跑过去了。
林奶奶瞧见傅轻俏感叹道:“一转眼俩孩子都初中毕业了,轻丫头今年也长高不少。”
傅轻俏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傅程朝笑嘻嘻地说:“林奶奶,我长到一米六七了。”
傅轻俏翻白眼,长得高了不起啊。
林奶奶笑呵呵,“你小子长得快,前年刚见你的时候你才到这,”林奶奶对着腰侧比划两下。小孩眨眼间都长大咯。
傅轻俏吐槽:“能不长高吗,一顿吃四大海碗米饭,吃完大半夜还能饿醒。”
“我能吃所以我长的高略略略~”傅程朝做了个鬼脸,傅轻俏握拳警告,他瞬间窜爸妈那边去了。
好男不跟女斗。
傅银蝶一到后台,便被老师叫她帮忙打下手。林新奇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坐在角落练琴,不少人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发出好帅、真好听的低叹声。
傅银蝶画着妆目光不受控制往那边探,哼一点都不帅,不知道那些女生什么眼光,弹得什么玩意根本听不清,她内心疯狂腹诽。
老师都看出她的不专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明白了什么,“现在不忙了,老师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你可以去忙了。”
“我没什么好忙的,”傅银蝶嘴上说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往那边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林新奇你练习好了吗。”
角落有回音,断断续续落进耳朵里,角落光线比较暗,林新奇回头恰好遮住了身后的束灯。
他面无表情的脸庞在瞧见来人的一瞬间生动起来,眉尾飞扬眼眸透亮,林新奇扬起笑,“你忙完啦?等我一下最后一小段有些卡。”
他说着回头加快了手上动作,琴声变得急迫,他的表情却是愉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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