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该我上场
南朝,建康城。
烈日炎炎,然而,皇城正殿内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巍峨殿宇,金碧辉煌,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寒霜冻结。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将自己缩进朝服里。小皇帝刘钧斜倚在御座上,苍白的面容正带着倦怠和嘲弄。
殿中,身披亮银甲胄的谢淮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洪亮,清晰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卢龙逆贼暴虐,裹挟愚民十万,旬月之间荼毒扬州,更祸延江、荆!逆贼猖獗,动摇国本。臣谢淮,世受国恩,恳请挂帅,率本部石头城戍军,即刻出征,平贼定乱,卫我社稷!”
他话语中刻意强调了“本部”二字,姿态摆得极低,却掷地有声。
旁边的江南士族重臣们,没有去管那句“世受国恩”有多好笑,反而如释重负,纷纷出列附和:“谢将军勇毅,正当此任!”
“徐州忠勇,实乃朝廷柱石!”
“恳请陛下速速允准!”
天啊地啊!徐州那位终于出手了!我们有救了啊,看来她对小皇帝的维护之意未减。这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了,陆韫的矛头也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徐州!
太好了,赶紧让徐州兵马去和卢龙那群疯子厮杀吧!最好两败俱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移向丹陛左侧首席的那个身影。
权倾朝野的征北大将军、中书令、开府仪同三司、大司马、齐王——陆韫,他身着深紫蟒袍,神情是惯常的平静无波,仿佛殿中请命的不是手握重兵的悍将,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
那张堪称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肤色是久居高位才能养出的净白,此刻在殿堂肃穆的光线下,更显剔透莹润,深邃如墨玉的凤眸 微微低垂,目光仿佛落在虚空,又仿佛洞察着殿内每个人的心思,长长的睫毛覆下,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安静内敛的阴影,唇角天然含着一抹清浅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只是习惯性的温雅。
他一手随意地握着象征身份的象牙笏板,他那 挺拔如孤峰玉树的身姿透着一股自然而然、无需刻意彰显的清贵与从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沉静如渊,宽大的紫袍广袖自然垂落,如同即将收拢羽翼的鹰隼,在静默中释放令人屏息的威压。
待谢淮话音刚落,殿内短暂的附和声刚落,陆韫平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谢将军忠勇可嘉。然,”他目光平静,直视谢淮,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石头城乃拱卫京畿之咽喉,国之重地。谢将军身负守备京师之重任,若擅离镇所,一旦京中生变,该当如何?将军可曾思量周全?”
冰冷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泼熄了部分大臣刚刚燃起的侥幸,殿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谁都知道,陆韫的根本目的绝非京畿安全——他是在堵死谢淮出征的路,逼小皇帝认错,逼小皇帝求他陆韫亲自去灭火。平乱之功,必须是他陆韫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打击小皇帝及其背后林若的威信!
压抑的气氛中,御座上的刘钧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打破了僵持。他懒洋洋地坐直了些,目光扫过陆韫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这有何难?谢将军既需离京平乱,石头城空虚……不若就让陆相的嫡长子,来补这个‘长水校尉’的缺儿?如此一来,京畿安稳,由陆相亲子坐镇,您总该放心了吧?再者,平定卢龙之乱,亦是关系国本的紧要大事,陆相莫非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么?”
哗——!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群臣心头如同滚过惊雷!无数道目光惊恐地投向陆韫,又飞快地缩回去。皇帝他疯了吗?竟敢在朝堂之上,当着陆韫的面,连捅两个禁忌死穴?!
谁不知道陆韫唯一的嫡子与父亲势同水火?他的妻子、大长公主刘青阳就是在先帝继位时,为阻止丈夫杀皇兄而被陆韫下令,死于乱箭。
刘钧此举,简直是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在陆韫的伤口上反复碾压!
陆韫脸上那层平静的假面有瞬间开裂,眼神中轻微透露的杀意,带着那股冰冷的威压,让一些老臣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刘钧却只是微笑,他一点不怕,做为本朝王室唯一的独苗,只要他无后,陆韫就不敢杀他,因为其它的远宗太远,完全无法服众,只要他篡位,南朝立刻就会乱起来,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死寂在大殿中蔓延,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额角渗出冷汗,目光求救似的投向角落里那位须发皆白、闭目养神的三朝元老——尚书令唐余之。这位人称“三不开”(不开印、不开议、不开门)的吉祥物,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唐余之似乎浑然未觉殿内的剑拔弩张,依然保持着垂眸的姿势,仿佛老僧入定。
指望他开口调和?简直痴心妄想。
就在局面濒临爆发边缘,所有人都感觉陆韫即将拂袖而去甚至可能当场发难的瞬间,陆韫眸中杀意退去,平淡道:“陛下玩笑了。小儿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不堪军国重任。”
他声音重新变得平稳,却蕴含着更加刺骨的寒意,“既然陛下忧心石头城防务……臣倒有一合适人选举荐——青州名将,谢颂,其人忠勇勤勉,亦是……徐州谢氏俊彦。由他暂领长水校尉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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