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指女为男
沉默已久的范增终于耐不住了:“王后,我儿虽然只是都尉,可大小也是个官职。他的夫人是清清白白的人,也是官家人,怎么能容得人随便拘传呢?要按成安侯这么说的,是不是街上随便揪个女子,说他是奸细就可以把她拘来问话?天理何在?”
“又没有爵位,如何传不得?既然不是奸细,为何怕人?”项庄掐着腰,唾沫星子快溅到范增脸上了。
范增本不欲多纠缠,实在是被他这副样子气到了:“成安侯,你这是强词夺理!”
项庄撸起来袖子,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强词夺理又如何?历阳侯,我兄长如今不在,你奈我何?你奈我何?”
争吵声中还夹杂着陶晖的哭声:“我那苦命的妻儿啊……”
一声盖过一声,谁也不肯让谁,吵的虞姬头疼。
谁也不知道,陶晖这个男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泪水。
项庄前前后后的荒唐行为本就让虞姬心生不满,赵令徽这一哭,更是推波助澜。
脑袋一突一突地疼,虞姬眉头拧成结,伸手一指:“项庄!你兄长就是太纵着你了!自打入了彭城,大王就下令,要遵守律法,你如今在彭城里面横行霸道,平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历阳侯府里拿人,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争吵被打断,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下一瞬,被指到的项庄毫不犹豫地跪到了地上:“王后饶命!我并非知法犯法……我……”
项庄知道虞姬真的生了气,都不敢喊“嫂嫂”而喊“王后”了。
项庄被喝斥,范增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装死。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花言巧语。”虞姬一双美目此刻全是怒气,幽深地像被打翻的砚台,“你最好在你兄长回来前把事情处理明白,一桩桩一件件,我不希望再在这彭城里,听到什么有关你的不好的事情。否则,不等你兄长回来,我绝不轻饶你。”
以她对项庄的了解,项庄绝对干了不止这么一件荒唐事。她不说,不等于她不知道。
“是、是……”项庄连连应下,“我一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嫂嫂失望。”
赵令徽也停了哭声,泪还没擦干净,心里发笑,这项庄也是蠢笨,还想要来栽赃她,也不先把自己身上的官司理清了再说。
“嫂嫂,可是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嫂嫂和兄长。”项庄边磕头边道,“既然人已经被我带来了,嫂嫂不如先问过再说。等嫂嫂问过,就知道,我为何会如此莽撞了。还望嫂嫂看在楚国的份上,理解我的苦心。”
气氛烘托到这,项庄已经受了斥责,赵令徽也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不许见,那倒显得她心中有鬼了,不如,顺水推舟。
虞姬看向陶晖,询问他的意思。
后者泪水还挂在脸上,要掉不掉的:“既然成安侯必要羞辱我们夫妻二人,那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证明我和我妻的清白。”
项庄看他这副模样,从内心里生出一股恶寒——这个人怎么连哭都是风清月朗的?
赵令徽缓缓抬眸,眸光璀璨:“王后,我知道您一向公正无私,若是我们真是无辜的,娘娘可否给我们一个清白,惩罚罪魁祸首?”
虞姬颔首:“那是自然。”
得了虞姬的授意,有人下去把“陶晖的妻儿”封安请上来。
门被推开,封安缓步走了进来。
殿中人都看清了女子的模样。
她戴了帷帽,重重纱帘下,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身材相比寻常女子,有些壮硕。
莲步轻移,看起来不甚熟练。
倒像是……
男扮女装的样子。
范增先呼吸一滞——
这副样子他很熟悉。
张良男扮女装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就是这副模样。
他恨极了这副模样的人,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范增暗暗攥紧了袖子。
“民女封安,陶晖之妻,拜见王后,各位大人。”封安不紧不慢地行礼,行动间,倒是从容。
女人的声音嘶哑,如同经年的磨盘,强行被人拉扯着,不得不夹出几丝温柔。
赵令徽察觉到了来自不同方向、最终打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怀疑、探究、恨意……
她恍若未觉,目光凝滞在不远处女子身上,口中呢喃:“夫人……”
封安微微侧目,点了下头。
“封安是吧?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啊?难不成是怕人发现你不是个女的?”项庄抱着胳膊,眉头高挑,趾高气昂地望着封安,“我们楚国风俗开放,可不跟你们赵国似的。”
“项庄,你别得寸进尺。”赵令徽站起身来,拦在封安面前,怒视他,“我夫人从前伤了嗓子,身子病弱,见不得光。不是活该被你这么羞辱的!你道歉!”
那样子,倒真像是维护自家妻子的好丈夫。
帷帽下,“封安”勾了勾唇角。
“死到临头了,陶郎君,还跟我演什么情深义重呢?真是好一对亡命鸳鸯呐,看的人要拍手叫好了。”项庄咧开嘴角,轻蔑道,“什么坏了嗓子,怕不是……都不是个女的吧?如果是女子,为何不敢摘了帷帽示人呢?”
“你胡说什么……!”赵令徽气红了脸,手指都在发抖,“我夫人身子不适,项庄,你别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项庄迈步,推开赵令徽的阻拦,一把掀开了封安的帷帽:“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
帷帽被掀开,女子受到了惊吓,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惊恐,甚至忘记了遮挡面部。
众人就看清了女子的脸,女子脸上未施粉黛,朱唇一点,但是却长了大大小小的红斑,虽然身子壮硕,但的确是女子无疑。
赵令徽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来是古寻扮的,还好王离没蠢到自个儿头铁硬闯楚王宫。
赵令徽松一口气的同时,范增也松了口气,想来,是他多心了。
这个义子对他向来顺从地很,事事妥当,怎么可能是汉军派来的奸细呢?况且这夫妻二人的背景,他也暗中查过,的确是赵国来的无疑。
他实在不该多心,受了项庄的挑拨。
封安无措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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