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你觉得我新改的剧本怎么样？”
“呃……一定要说吗？”
一家喧闹的麦当劳里，玩家捧着麦旋风，感觉嘴里的冰激凌都不香了。
温克勤对这个商谈地点很不满意，但无所谓，没人在乎他的意见。
玩家吃着对方上供的麦旋风，她最近都泡在剧组里，没人管她，随她在片场来去自如，只要不捣乱。
剧组和她想象得很不一样。
它不是二人转，只存在演员和对手戏演员，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工种，开机前闹哄哄的，像一个大集市。
独裁的导演、任劳任怨的摄像大哥，一脸疲惫的灯光师，绞尽脑汁写广告飞页的编剧，暴跳如雷的场务……
很难想象那些经典作品居然诞生自这样一个现场。
玩家并没有什么感触，她看着摄像机后面的演员，只觉得十分出戏，还有一种淡淡的滑稽感。
抛掉剪辑、配乐、连贯的场景……唔，只能说怪不得演员是个需要有信念感的工种。
玩家脸色高深莫测，实则在思考：我的金手指怎么不灵辣！
一连蹲了几个剧组，都没有感到那种玄之又玄境界的玩家，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在放弃前，她决定最后尝试一次。
她开始和剧组的人搭话，大家看在她背后来头很大的份上，也愿意随口唠上几句。
“也不知道哪个收道具的傻X标错了签，又他O的对不上了。”这是库管。
玩家很天真：“是东西少了吗？那出库都是有记录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来。”
库管叹了口气：“不是少了，是乱了，哪一场哪一幕都是标好了的，拍戏都是今天拍这幕，明天拍那幕，不记好回头就会穿帮。”
“这一乱，光是整理标签，挨个核对，工作量就又增加了，我们周期又赶，唉。”
玩家点点头，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都说了每天的垃圾要及时让人拖走，联系垃圾处理公司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第一天上班吗？”场务匆匆从玩家身边走过，将旁边唯唯诺诺跟着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垃圾？”玩家抬头看向身边沧桑的库管大哥。
“哦，那个东西处理不好会处罚金的，制片人一发火所有人都要倒霉。”库管轻描淡写地耸耸肩。
玩家哒哒哒跑到前场，B组的副导演正在拍摄一幕车辆爆破的戏，男主角要在爆破的前一秒跳车。
从她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个灰扑扑的人，反正绝对跟帅沾不上边。
可在监控器里，摄像却恰好将镜头从男主角坚毅的侧脸拉开一个广角，让他身后那场爆炸的火光多了几分宏大悲壮之感。
她问副导演这条过了吗，副导摇摇头，说这种感官刺激太直白了，不是导演想要的效果。
说着他招呼人上鼓风机，在男主角跳车后，向前翻滚爬起来时打开。
脸上的灰尘，深邃的眉眼，翻飞的衣角和远处的火光，构成了一幅极具故事感的画面。
副导这才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再保一条。”
玩家在男主角结束下来休息时，悄悄跟了过去：“叔叔，你刚刚拍戏的时候在想什么？”
男主角让助理去保姆车上拿糖果来，他的表情有些怔愣，似乎还没有从那场戏中缓过来：“劫后余生？还有……”
“那群人一定没想到这都搞不死我，爽死了。”
他是从角色的角度来回答。
玩家在他这里听了一耳朵什么和角色合二为一，他即是男主，男主即是他的通灵现场。
然后她又跑去A组，那里在拍女主的戏份，没错，这部片子里女主的戏份占大头。
玩家不了解女主的角色，只是看到她能随时在导演的挑刺下，短短几秒内接连切换数个略有区别但总体保持在楚楚可怜、又心有成算的表情。
导演在女演员给出的数种反应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即招呼人开机，Action！
不知道之前重来了几遍，总之所有人都在祈祷这一条能够让导演满意。
好不容易等到导演喊cut，女主角就像大变活人，她走到一边，从助理手里接过细细的香烟，略微俯首在打火机前点燃火星，雾霭缭绕下的清纯面容此刻却透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艳丽。
和刚刚镜头下简直两模两样！
玩家好奇地跑过去，女演员随手灭了烟，再挥散了周身的烟气，才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了，小公主？”
“你刚刚怎么做到chuachuachua地变那么多表情的？”玩家真情实感地赞叹，“姐姐，你的演技真好。”
女演员忍俊不禁：“混口饭吃喽。”
玩家从女演员这里得到了和男演员截然不同的答案。
她说，香江拍戏很赶的，她最高纪录同时有三个剧组在拍，她能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这就是她吃饭的家伙而已，她只知道如果她做不到这一点，那么香江娱乐圈很快就没有她这号人物了。
玩家似懂非懂，又跑去导演身边，翻了翻导演的分镜，然后想了想他刚刚拍的素材：“导演，这一段不是你分镜里画的那样。”
导演拍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大好，此时也很有兴致地跟她解释：“拍戏哪有那么死板的？镜头、剪辑都是我们对艺术的表达，故事在我心中，但并非一成不变。”
“演员如果能给出更好的反应，那细枝末节的改动有什么要紧。”
他随后又叽里咕噜了一堆，玩家却没再听了，她视线由远及近地将整个片场尽收眼底。
忙着撤道具的工作人员，吆喝着吃饭的场务，打着哈欠的群演，神色恹恹的女演员，还有她旁边灵感来了兴奋不已的导演。
剧组很无聊，有很多琐事，也一点都不唯美、不戏剧。
可剧组也很有趣，所有或平凡、或热忱的人聚集在一起，创作出一部又一部脍炙人口的作品，本身就是一件很唯美、很戏剧的事了。
此刻，玩家下线已久的金手指重新登陆了。
她流连各大剧组，看镜头前的故事，也看镜头后的故事，导演的构思、演员的演绎、摄像的运镜、灯光师的打光、道具组的巧思……无数洪流涌入她的大脑，玩家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依然不懂什么方法派、体验派，但她似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如何善加运用各种因素，完美地呈现出心中的那抹灵光。
就在这时，温克勤找上门来了，时隔数月再次看到这个剧本，玩家已非吴下阿蒙！
她咬着麦旋风的勺子，小大人般重重叹了口气：“导演啊，之前还能说你在小众邪典上拥有一席立锥之地，怎么改着改着，直接往三流烂片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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