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疑云丛生
前来接他的夏封发现自家太子殿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与早晨出东宫前神清气爽的状态截然不同。
他生怕触钟晏如的霉头,睁着眼睛装瞎子,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一路上,钟晏如都敛眸沉思。
容清支支吾吾的态度,使得他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可宁璇的入宫登记上白字黑字写着她是丹州生人,难不成会有假吗?
据他所知,容清是营州生人,几年前便随其父入京。
宁璇称她一家不过是清贫农户,怎么会与新贵有劳什子血缘关系?
这所有矛盾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宁璇作假身份入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疑虑如云雾,钟晏如一时间怎么也理不清。
转眼就要到东宫,他急忙停步,想起自己原先的安排。
无论如何,他首要得为阿璇庆贺生辰。
暂且摒除纷杂的心思,他对夏封说:“你先替我将书箱提回去。假使宁璇问起我,就说我是一时兴起,想要随便走走。”
夏封忙不迭道:“哎。”
他瞧着少年转身朝东宫内的东厨走去,心里直嘀咕:真不知道这位宁姑娘给太子下了什么味道的迷魂汤,居然能让他主动进庖屋沾春水。
*
见到夏封回来,青樾狡黠地眨了眨眼,对宁璇道:“阿璇,我去一趟东厨,瞧瞧午膳做得如何了。”
宁璇不做他想:“好,你去吧。”
她惯常往夏封身后看了看,不见钟晏如的身影:“殿下呢?”
夏封心道殿下真是未卜先知,按着被嘱咐过的话答。
宁璇点点头,继续整理衣裳。
今岁入冬仿佛就在刹那间,几日之内天气骤冷,她于是将钟晏如压箱底的大氅、棉衣、貂冒围脖取出来,好为过冬做准备。
手上的动作没停,宁璇的心却飘到了旁的地方。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钟晏如经常有意支开自己。
凑巧昨夜经青樾提醒,她堪堪反应过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她原以为钟晏如是背着她想要准备什么惊喜。
但瞧目前仍旧风平浪静的情形,大约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说什么会牢牢记下的,到头来仅仅是信口一说。
宁璇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涩,劝慰自己本该毫不在意。
殿内无比安静,只有她一人在。
哦,还有一只难得没在啼叫的鹦鹉。
她定了定心神,将衣裳全都叠好。
随后估摸着到午时了,她起身欲回侧厢用膳。
奇也怪哉,她明明记得适才殿门还是敞开的,怎么忽然关上了?
她这厢正感到纳罕,有纬纱遮挡的柱子后头走出一道身影。
“阿璇。”声音耳熟至极。
不知做了何事,少年的脸上沾着灰,像只花脸的狸奴。
“殿下这是?”已在刚刚平复好心情,宁璇维持如常神色。
下一瞬,钟晏如从背后端出一碗撒着绿葱的长寿面,郑重其事道:“阿璇,生辰吉乐。”
宁璇的视线从那碗面上移至钟晏如灰扑扑的脸,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这碗面是……”
跟前的太子殿下罕见地露出几分局促,道:“是我做的,前几天我便跟着东厨的庖子学,但实在没什么天资,手忙脚乱,弄得一片狼藉。”
“今日这碗已是我觉得煮的最好的,不知晓是否能合你胃口。”
“吃了长寿面,你定,定能福寿延绵,好运连连。”少年显然是头一次做这些事情,由于不熟悉,不擅长,瞧着很慌张,言语都变得磕磕巴巴。
宁璇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垂眸看着那碗面,一时间仿佛失语,只会说:“谢谢你,谢谢……”
从前她在家,每岁生辰也会吃到娘亲亲手下的长寿面。
娘亲知晓她爱吃鸡蛋,总会炸一个又大又圆的蛋,让恰到好处的金油漂浮在汤面上。
吃上这么一碗热腾腾出锅的面,心中暖似阳春。
娘亲还告诉她,吃长寿面时要避免咬断,吃掉一根长长的面条,福运才能长长的。
爹则会为她置备一套新衣裙连同首饰头面,囔囔着给她来日作嫁妆。
不仅如此,他还在宁府庭院前的那株梨花树下埋进一小坛新酿的酒,是千金难换的女儿红。
宁璇曾气呼呼地反驳他:“你不希望我多留在你身边几年吗,这般着急将我嫁出去!”
宁兹远轻柔地抚摸她的头,道:“傻阿璇,钻什么牛角尖。”
“为父巴不得能多照看你几年,你这丫头,看着乖巧,实则鬼灵精,心中有主意得很。”
“爹哪里是希望你早早嫁出去,不过是想替你积攒些底气。即便以后你没找着如意郎君,也能挺直腰杆立身于世,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平素少有言语,但亦是最疼爱她之人。
音容笑貌,跃然眼前。
宁璇以为自己在宫内经历许多风浪后,已足够坚强,但思及爹娘,眼眶还是一下子就红了。
钟晏如发现她要哭不哭的模样,更加无措:“是我说错了哪句话吗?”
这句关切的问话像是打开了收纳着宁璇情绪的匣子,珍珠似的眼泪啪哒就划过她的脸颊。
宁璇抬袖想擦拭眼泪,却越掉越多。
隔着潺潺泪帘,她瞧见钟晏如抬手便往自己脸上打了下。
力度还不小,清脆的声响吓得宁璇暂时顾不得哭。
“阿璇,都怪我,”钟晏如的语气懊恼,“我真是个混蛋,竟把你在生辰这样好的日子惹哭。”
她险些要忘了,这位太子殿下动辄就要发作痴病。
假使她不立时劝住,一会儿便一发不可收拾。
“与你无关。”宁璇一抹脸,泪痕四散,也成了花脸狸奴。
钟晏如陡然变了脸色,想追问她那与谁有关,难不成与那位自称是她表兄的容公子有关吗?
宁璇眸前杳濛,没看清他的变脸,径自将话说完整:“我不是被你弄哭的,只是突然思及自己远离爹娘,心中不免慨然。”
“让殿下见笑了。”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洁净帕子,轻轻地为他拭去脸上的灰,接着掠过那见红的肌肤:“殿下也真是的,性子缘何就这么急。你为我过生辰,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你呢?”
女孩细声细语的解释恰如一阵和风,轻而易举地打消了钟晏如身上的戾气。
我是因为你才急的。
只有你,能够牵动我的心绪。
这些蛰伏的真心话,他尚且不敢讲出来,怕吓到宁璇。
他看着宁璇,看着她桃红的眼圈,看着她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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