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这件事最后在薛辉口中得到了证实，这是王涵的遗物，被他当做了宋存的东西。更可怕的是，他拍了封面和一张打印的照片给宋存。
也就是说要让这份文件变得凭空消失已经不可能了。
那张照片拍得很模糊，像是多年前的摄像头调取的，可他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淮山公园的入口。
他已经无法得知王涵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也不重要了，连王涵都知道.....
他站在路边抽烟。
烟雾很轻，徐徐升空，另一只手上夹着的文件袋，却很重，拉着他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里面除了几张监控的打印图片，还详细用两页纸记录着王涵写那本书的缘由。
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王涵写作需要，偶尔会找薛辉问些案件八卦，薛辉听朋友提起过这件事，就当谈资拿出来讲。
讲述的人自然不知道当事人是谁，却被王涵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他抽完一根烟，蹍熄后扔进垃圾桶里，又点燃一根。
黎叔下了车，远远地看着他，却一步也不敢靠近，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太长太细，轻轻一掐，就好像会折断。
看来那份文件是有大问题，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可能知道。
瞒着这件事，几乎成了这些年生活的信仰，就算是做噩梦，也会习惯性地闭上嘴，生怕说出点什么来，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他承认，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梦到她的冷眼旁观有些心灰意冷，想着要不要也让她痛一痛，终究是没这么做的。
太多人想挖掘当年的真相了，一旦曝光，不止是她，对两个家庭来说都会引发正面的较量，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些，尤其是现在。
就更不需要了，和宋存的关系在往着年少时渴望的方向发展。
爸妈恐怕也早就知道，之所以没动，是因为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他好好生活更重要的了，他们有暂时搁置的动机。
以宋存的个性，会为自己开脱吗？他倒是希望她这样做，可是她知道该怎么开脱吗？无论怎么样的羁绊，首先斩断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牵绊。
他有些哭笑不得了，老天爷真的很会给他出难题。当年一个，现在又一个。
是他太天真了，以为埋在墙角下的秘密，最终会烂在土里，烂在根里。
可是怎么瞒得住呢？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太多人经手了。
他猜到她爸爸下令做了遮掩，可是还是不够的，救他的医生护士、消防特警，还有可能窥得一二的路人，他们认识多少人，这十年又会说多少话，谁会像他一样守口如瓶呢？
她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这十年里，压根没想起有他这个人。他们在毫不相交的世界里生活着，避免了一切触碰的可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烟盒已经空了，地上满是烟头。再也没有什么可排解的了。
路边的鸣笛弛向缺氧的心脏。
想到最后，他还是有了一丝庆幸。还好被他截住了，那就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他们的关系暴露在人前，有多少人会拿着替他讨回公道的名义做着和王涵一样的事。
这些人的手腕可比王涵高多了。
她爸爸是对的。瞒是瞒不住的，重要的是让关键的人全部闭嘴。
只是这样...
他的手又摸到了那个锦盒，很多事情就得缓缓了。
——
连续绵了两天的雨，乌云在中午时分散开，雨却还在下，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停。
接到言列的电话时，宋存在一家老式黑胶唱片店里闲逛。
以前就听老板说过，这片子卖得好不好不取决于时段，取决于是否有一个诗意的天气，只要够文艺，那客人就络绎不绝。下雨的时候，这种店的生意反而会格外好。
言列说他大概半个小时到，她就又装模作样地逛了一会儿。
店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冷香，听音室里传来小提琴的二重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随便选了两张。
都说了在挑唱片，一张都不买的话，会不会太刻意了.....
结账时，她对着落地窗户，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
今天穿了一件格纹衬衫拼接的毛呢裙，头发披散着，好像有点太乖了......
低头走出去时，才发现他已经站在外面了。西装白衬衫，板正得有点过了，还好黑伞下露出的那一双眉眼，在虚浮的日光里，清疏明朗。
他身后过去好几个撑伞的人，唯有他，像是定格在雨中。
地面又潮又湿，走过去的这几步，做不到无声无息。
湿哒湿哒的响。
她毫不犹豫钻进了他的伞下。
“你在这附近办事吗？”
“没有，我特意来找你的。”
她“哦”了一声，抱紧自己的唱片。
不知为什么，刚一钻进来，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和天气无关的寒气。好像又回到了那次在酒吧外看到他的感觉。
隔着人群，又不止隔着人群。
他垂下眼眸，看见她睫毛上还未消散的雾气，不自觉握紧了伞柄，伞面朝着她倾斜两分，“走吧，找个就近的地方说。”
她点了点头，没接话。
什么叫找个“就近”的地方说，他很忙吗？他明明说特意来找她的。
言列的就近比她想象中更近，他们找了个咖啡简餐店。
下雨的关系又临近中午，店里面高朋满座，服务员得知他们两个人时，松了口气，说还有一个靠窗的位置在转角处，比较狭窄只能两个人坐，问他们要不要先看看。
她还没说话呢，另一个人就说好。
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雨，大概是下雨的关系吧.....不想太麻烦。
哼，那为什么搞这么多铺垫，让她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会发生。
店里放着轻音乐，为了尽可能多得迎客，桌椅摆布得很拥挤，稍一动身，都需要借道邻桌。每张桌子都铺着格纹桌布，颜色五花八门的，花瓶里的花，她用手碰了碰，果然是假的。
其实这里有一点吵，不怎么适合谈事情。
连她都能看出的问题，另一个人却毫不在乎，依旧保持着一副有事要谈的架势。那她有了个大致的判定了，他要说的事，要么非常重要，要么付之一笑。
她拿不定是哪一种，所以在他问她要不要吃东西时，直接拒绝了，只要了一杯咖啡。
言列抽出张纸巾，漫不经心擦拭着她面前本就不大的桌面，自己的那方动也没动。她看见占了三分之一空地的那个文件袋。
“这是我的？”
她伸手就要去拿，却被他拦住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也要？”
......
“看看不就知道了。”宋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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