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谢我长生
荼毗也颔首。
说好了。
待会儿他们彼此的师父授完礼,他们就公开“在一起”的关系。
即将要在大庭广众下,当着“家长”的面做坏事。
总有几分忐忑。
荼毗和顾我见交换过眼神,各自去往安排好的位席。
今冬的天很冷,哪怕换了厚厚的夹袄,冷风还是从袖口衣领往里钻。迎面风,刮得人骨头痛。
许多修士等在环形看台上,调动灵气来温暖身体,灵气消耗得厉害。
有人抱怨了一句,“今冬冷得突兀啊。”
仿佛就是固榜时,一场雪下来,气温就掉了下来。
从穿单衣,直接迈入了寒冬。
下完雪,颁奖授礼时刻,更是寒意森森。
百星群英会所在的青云山上,罕见地升起了一轮朝阳,洒下来的金光,温度若有似无。
灵修期盼正午到来,授礼开始,日光会更温暖。可惜天不遂人愿,天猛地就阴了下来,风也变得潮湿。
大雪严寒之后,莫不还有暴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青云山顶的风雪瑶台殿,本被日光笼罩。屋檐九龙子的檐角雕饰,被镀上一层光芒。最后一丝光芒也被乌云的阴影吞噬。
没太阳,天气坏,人的心情也跟着糟糕起来。
有修士低落道:“怕是要下暴雨了。”
旁边人扯他一把,“快看,开始了。”
只见环形看台之下,圆形的广场上,一百名修士与他们的师父,已经落座就位。
从高处仰望,呈阴阳鱼状。
这便是弄影台。
按修士男女之分,各自分配于阴阳鱼的乾道与坤道,他们面前是蒲团,蒲团后是师父。
师徒都是统一服饰,或全黑,或全白。
万物负阴而抱阳,阳动而阴静。
万事万物,相生相融,本为一体,具象为对立,对立才是假象。
观众在阴天中看久了,真的会错觉这太极图动了起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
正似师徒缘起。
按照榜单最终的排名,群英按照次序沿着阴阳鱼列位。
面前是蒲团,云层上,是主办方藕花渡渡主白菡清。
白菡清身边立着门徒青青,两人皆是清冷女修,身形纤长亭亭玉立,望去宛如神仙妃子莅临。
为表重视,白菡清亲自主持授礼仪式,她吐字清晰。传音术将她的声音扩散到整座弄影台。
“第389届百星群英会,授礼典礼,正式开始。”
“请群英出列一步。”
百位修士整齐上前一步。
在看台修士的眼里,便是太极图如流水般波动,温柔写意如水墨画,霎是好看。
白菡清道:“跪——”
百名修士齐齐下跪。
其中有懒散狂放惯了的,比如赛欺霜之流,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
授礼不成,那排名的奖励就发不到手里。
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有好处不拿。以前发生过这样的刺头,在弄影台立刻就被大能秒了,血溅当场。
这届没有什么反骨仔。
赛欺霜面前的师父席,是空的。
他的师父,沉于魔海峡,未曾出席。和那些师父亡故的英杰一样,他的师父席位上,只有写了师父名字的牌位。
所以,他只是做个恭敬的样子,就更没什么损失了。
另一侧,第五名的荼毗,朝着蒲团跪了下去。
她知道,因为太极图特殊的走向,绕了一圈,倒数第二名的顾我见,正好在她背后不远处。
他们彼此背对背。
朝着自己的师父、师母跪了下去。
白菡清念着祝祷词,而后道:“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叩头过后,白菡清指挥百名英杰,献血割发,奉恭于恩师。
师父没了的,便敬牌位,以谢栽培之恩。
这一百名修士有的割腕,有的咬破手指,各有各的取血法。
荼毗就比较敷衍,咬破食指,破了丁点皮,再割下自己一缕长发,抹血于乌发,双手捧发过头顶,奉给席位上的师父——谢却风。
一百人都随白菡清重复。
“抚我发顶,许我长生,师恩难报,如父如母。”
一字一句。
说着鼻酸身乏,看台的听者皆肃穆庄重,心潮澎湃。
荼毗盯着眼前的蒲团,眼中恍恍惚惚。
抚我发顶,许我长生,师父如父母。
有冰凉雨丝,落在荼毗的耳后、颈项。
下雨了。
也是这么个雨夜,她深陷在原生家庭的泥潭里,绝望地在地里埋她“作恶”的罪证,是仙人朝她伸手。
仙人白衣翩跹,风雨不侵。
“要做我徒弟么。”
双手交叠,师徒缘起。
有触感落在荼毗高悬过顶的手心,是谢却风接过了她的头发。而后捏住她咬破的手指,摩挲数下,暧昧无比,小小的指尖伤口旋即愈合了。
荼毗心里一紧。
她低着头,便也没看见,谢却风接过她的头发,放入小衣,正是心口的位置。
她沉浸于内心的撕扯挣扎。
若非谢却风,她终身未必有机会能求仙问道,穿越过来,也不过在那个山村待到死,无数次反抗,硬碰硬,再无数次失败,让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发烂发臭。
她能叩问仙途,的的确确,是靠谢却风引路。
谢却风于她有恩,亦有仇。
要论恩与仇,哪个多哪个少,根本是掰扯不清楚了。
只是她心里那杆秤在衡量。
窸窣,耳畔有响动。
在痛苦加深之时,荼毗的五感也变得敏锐。
青云山群峰之间,隆冬寒风自由穿越。
根植在绝壁内的迎客松,迎风招展,针叶根根分明。细雨绵绵,催动雪花的融化。
冻雪压松枝,闷响坠落,飞溅一片碎雪。
荼毗集中注意力。
师徒有恩仇,分辨不清。
她想离开,想逃离。这点毋庸置疑。
荼毗下定了决心。
喜寒的候鸟,列队在山峰间穿梭。
划开天空阴沉的颜色。
离群的一只候鸟,笨蛋跌落在山峰之间的沙洲,绝望地嚎叫。
荼毗闻声抬头,余光中瞥见看台一道人影,她心里猛地一惊。
那是……
荼毗失态地看向高处,在整齐划一的太极图师徒队伍中,她这仰头的动作,格外明显。
她看到了。
阙玉京。
她名义上的“前夫”。
怎么会呢。他不是在生死轮,永居孤绝峰不出么?真是白菡清把他请了来?
他还生她的气吗?
还愿意理睬她吗?她能有个向阙玉京道歉的机会吗?
荼毗心乱如麻。
谢却风冷冷乜了她一眼,荼毗才猝然低下头,保持住镇定。
她的心,乱了。
酸苦从胃里翻涌上来。
看到阙玉京,是否是她激动过度的错觉?
荼毗又一次陷入迷茫。她盯着跪着的蒲团,看到一根藤编错了位。
以至于她没有发觉,白菡清中途缺席,暂停片刻后方回,倒像是去特意接什么人了。
她说不清自己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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