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宴无好宴6
赵元安何时爬上了树?!
怪不得贺玄刚刚将她向后扯,原是早就察觉头顶树冠中藏了人。
既被发现,荀舒和贺玄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走入院中,只字不提刚刚偷听的事。
院中站着三人。
郑老夫人年近花甲,颇为富态,一身华服,满头银发一丝不苟,插满珠翠,瞧着颇为富贵,可若细瞧,那衣角绣着的繁复花纹已勾起丝线,头上钗环亦是多年前的款式,不复当年的光鲜。
或许是昨夜事发突然,她被困在府中未带其他衣裳,只在原本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不合身的麻衣,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荀舒看着她,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
那时姜拯在路上遇到郑老夫人,见她死劫将至,兴高采烈地去山中找好木头,提前为她准备棺材。可谁也没料到,棺材还未制好,赵夫人先遇害,那棺材最后被赵县令买走,装了赵夫人的遗体。前些日子,他们三人又进了趟山,再为郑老夫人选棺材木,如今那做好的棺材就在棺材铺里躺着,等着郑家人上门,未成想赵县令再次先走一步。
看来用不了多久,又要去山中寻棺材木了。
郑氏面色苍白,眼中布满红血丝,站在郑老夫人几步远的地方,瞧着走进院的俩人面色复杂。她想问这俩人听到了多少,又怕二人追着问下去。她心中忐忑,拍拍郑元安的肩膀,道:“元安,你带着大外祖母去屋里玩,阿娘同这几个哥哥姐姐有事商议。”
荀舒和贺玄站在原地,表情动作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开口说话,或是同郑老夫人寒暄的意思。郑老夫人面有不悦,警惕地瞪着荀舒和贺玄,想要斥责这这俩小辈的无礼,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随赵元安离开。
待二人进了屋,郑氏松了口气。她看了二人一眼,轻声道:“随我来吧。”
荀舒和贺玄随郑氏进屋,郑氏待二人落坐后,小心翼翼掩上门,转身捏紧手中帕子,到二人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中有细微颤抖:“不知二位今日来所谓何事?”
荀舒瞥了一旁的贺玄一眼,见他正在逗弄一只何时捉到手中的小蚂蚁,无奈开口:“我们是为了昨夜赵县令的事而来。赵县令可是你杀的?”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连窗外的蝉都哑了嗓子。贺玄逗弄蚂蚁的动作顿了一瞬,垂着头无声地笑。
这人啊……何时能学会含蓄些?
郑氏亦被她的直接吓了一跳,慌张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荀舒双眸澄澈,满目认真:“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自然不是!”郑氏双手攥拳,身体微微颤抖,“老爷将我拉出火坑,对我这般好,如今管家之权也交给了我,我为何要杀他?”
“那昨日宴席之上,你的表现为何会是那般?在赵县令垂岁挣扎前,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早就知道他马上会死,提前为他哭丧似的。”
贺玄手抖了下,险些捏死掌中蚂蚁。
郑氏再次否认:“我没有!我瞧见老爷手被毒蜂叮咬,又红又肿,我担心他痛,这才忍不住落泪!”
“你怎知那蜂有毒?”
郑氏愣了一瞬,喃喃道:“我看那伤口肿起来了,我猜是有毒的……难道我猜得不对吗?”
“赵县令一个壮年男性,生得颇为威武,昨日我瞧过那尸体,手掌上的伤口不过芝麻大点,就算略微有些红肿,哪里值得哭得那般伤心?”
“我知姑娘的意思,姑娘无非就是怀疑那毒蜂是我放出去的。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会驱使那蜂儿咬人呢?更何况,我嫁给老爷已有四年,我若要伤害老爷,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呢?”
此话说的颇有些道理。荀舒思索片刻,换了话题:“你可认识昨日赴宴之人?可曾听赵县令提过这些人的关系?”
“以前宴席之事都是夫人在操持,我从不出面。”郑氏的笑容略有些苦涩,“我曾和姑娘提过我的事,姑娘该知道我的难处,我恨不能永远缩在这小小的庭院中,不见外人。至于老爷,他更不会主动提及官场上的事,我如何能认识这些人呢?不过——”郑氏顿了下,并不隐瞒,“多年前,家父在世,还是潮州县令时,冯止树是县衙中的一个小官吏,曾到府上寻过家父。那时我们曾见过,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
郑氏垂着眼睫,捏紧手中的帕子。荀舒在一旁瞧着,直觉她似乎隐瞒了什么,只是不知她所隐瞒之事,是否和赵县令之死有关。
“既然你不愿见外人,不愿再被人提及当年的事,昨日你又为何要出现呢?”一直默默聆听的贺玄突然开口。他取了只茶盏,将那小蚁放入其中,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意味深长,“不仅出现了,还出现了多次,先是去花园中送花,又是去晚宴中送药。我实在想不通,这两件事有哪里重要的,重要到让你不惜暴露身份,也要重新走入大众的目光。”
贺玄的问题如剑般锐利,划裂平和的气氛。他明明在笑,眼中却全是冰冷的审视,周身气势压得人喘不动气。
荀舒呆住。
她轻咬着嘴唇,心头似有寒风吹过,落下几块冰碴,零零落落的凉。她狠狠掐着大腿,逼退了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压不住心头如潮涌般的纷乱思绪。她转过头,将目光紧紧锁在郑氏脸上,连一丁点余光都不给那个人。
郑氏喉头滚动,鼻孔翕张,在贺玄的逼问下,明显紧张许多。她挤出一个单薄的笑,声音轻飘飘的:“夫人死后,老爷将中馈交到我手中,我自不能辜负老爷的期望。这宴席既是我操持的,我若不出现,恐怕要连带着老爷一起被嘲笑不知礼数。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不想看老爷为难……”
郑氏眼眶泛红,泪水涌出,如断线似的落下,落在衣服上,晕染开一个又一个的圆点。她哭得梨花带雨,抽噎声充满整间屋子,让荀舒和贺玄无法打断,一时间竟无法继续提问。
贺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荀舒的肩膀:“昨日赵县令刚去,想必府中有许多事需要郑姨娘操持,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总归都被困在这院子中无法离开,若我们后续还有疑惑,再来叨扰。”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再来的。”
郑氏站在原地未挪位子,目送着二人离开院落。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她的哭声犹未止,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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