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愁叠叠
“曈曈……”苏观卿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姜曈的一颗心彻底地沉了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睡醒就这样了,”苏观卿的声音苦涩,他低下头去,“对不住。”
姜曈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疼得简直连呼吸都难:“你说什么对不住,分明是我对不住你,这一次,又是我害你看不见的。”
“不是的!曈曈!不是的!”苏观卿听她这样说就慌了,“这怎么能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曈曈,你听我说……”
他一刻不停地说着,姜曈此时心乱如麻,想要让他别说了,可一看他那个双眼无焦的样子,那三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曈曈,你别急,这可能只是暂时的,”苏观卿听不见姜曈的回答,心中越发着急,“我之前都能好,以后肯定也能好,不过就是要多花一点时间,多吃一点药,多……唔……”
他还在絮絮,姜曈已经欺身上前,跪在床上,捧住他的脑袋,低头用力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
及至到了医馆,一向和蔼的大夫一见苏观卿的病情,气得跳脚,连声将姜曈与苏观卿喷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姜曈问大夫:“他还能复明吗?”
“还复明做什么?不够他折腾的!”大夫气哼哼道,“最近记得天天来做针灸,或许能好,要是还不拿眼睛当回事,神仙下凡也治不好。”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苏观卿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姜曈则一直没说话。
苏观卿看不到姜曈此刻有些黯沉的神色,他摸索着,挪到姜曈这侧的座位坐下,柔声唤她:“曈曈?你怎么不说话?”
姜曈不理他。
“曈曈?”
苏观卿只道姜曈是为自己的眼睛不开心,便安慰道:
“曈曈,我又不是永远看不见了,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最近天天去做针灸,就能恢复。”
这在他看来,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其实在眼睛开始不停流泪,剧痛无比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再也看不见的心理准备。
用他的眼睛,来换姜曈的命,他觉得值得。
这一年,一直是姜曈在庇护他,他现在终于能为姜曈做点什么了,心情竟是很好。
姜曈侧身看他,他眼睛的红肿差不多已经消了,不过还有些红血丝没有消散,眼角的破皮也已经开始结痂。
她留恋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哀伤。
马车停在姜宅门口,车夫的声音有些惊慌:“大小姐,不得了,好多……好多官兵把咱们府围住了。”
姜曈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观卿脸色也一变:“是什么人?所为何事?”
姜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转身拉住他的手,轻声又快速地说道:“观卿,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拜托你帮我照顾我爹娘了,你别再拿自己当下人了,你记住,你就是姜家的人。我爹娘都是糊涂的,你得立起来,不能太顺着他们,还有雀生,这孩子聪明刻苦,修复技艺上面其实已经可以担起大梁了,我不担心她这个,不过书画的功夫就差远了,还请你费心……”
“曈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苏观卿彻底慌了,他抓住姜曈的手,“是那幅画有问题?”
姜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是画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画的问题。
“观卿,我不在家监督你,你记得好好吃药,日日去做针灸,钱都在我的寝间锁着,”她将一把钥匙塞进了苏观卿的手中,“观卿,好好照顾自己。”
苏观卿心乱如麻,正要说什么,身边已经一空,姜曈下了车。
等到苏观卿连滚带爬地跟着下车的时候,兜头就听见了一句话——
“姜曈,你以他人之画假充吴道子真迹,诓骗圣上,罪犯欺君,你可知罪?”
苏观卿瞪大了眼睛:“不是的……呜呜!”
话音未落,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他死命挣扎起来,然而那人似乎力大无穷,他根本就挣扎不开,耳边传来风拂柳压低了的声音:“这时候就少说两句吧,我的祖宗!”
……
狱中的日子倒没有姜曈预想的难熬,至少她自己住一间,每日的吃食都按时送来,也并没有受刑。
正统帝似乎把她给忘了。
她也没有尝试跟狱卒搭讪,打听自己的案子。
私下那些狱卒也啧啧称奇,这么小一个小娃子,得罪了皇帝,居然也不见惊慌的模样,每天该吃吃,该睡睡。
牢房的条件差,也不见她露出难色,似乎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这个时候的姜曈,其实已经是坦然待死的心理了,她想着,反正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这辈子重生一次,也得偿夙愿,不亏。
只是有时候也会想想家。
……娘大概又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
……娘那个性子,根本不要想管好家里的事情,弄不好还要叫恶奴欺负,爹倒是能镇住场子,可他的病情也不知道如何了。自己被抓的时候,他甚至不能下地。
……雀生那孩子估计是不会回她叔父家的。平日里自己在,夜深了还会催着她去休息,眼下没人盯着她了,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头悬梁,锥刺股。
……不过还好有观卿,有他在,总能照顾好这一大家子。
牢房没有暖炉,虽然眼下已经开春,却依旧冻得不行,姜曈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棉被,那是家里托人送进来的。
可不管怎么裹,她依旧觉得冷,她在棉被中抱紧了自己,心里止不住地念起那个温暖的怀抱。
观卿,观卿,观卿……
她闭上眼睛,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起他的名字。
正这时,耳边传来铁锁的响声,是有人开门了。
这个时间,大概是送饭的人来了吧。
姜曈依旧闭目养神,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谁知那送饭的,把饭摆好后,却并不离去,而是咳嗽了一声。
这声音……
姜曈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站着的人穿着牢头的衣服,鼻子下粘着假胡子。
竟是阿乔!
“你怎么进来的?”姜曈又惊又喜,压低了声音问道。
阿乔笑道:“我乔大侠手眼通天,就是皇宫大内,想进也能进,区区一个诏狱,还拦不住我。”
这个姜曈是信的,上辈子乔总舵主之所以能让皇帝都避忌几分,除了她在江湖上拥有的庞大势力外,还有她无孔不入的能力,就是紫禁城里面,都有她安插的人,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摸到龙床边,来个烛光斧影,试问哪个皇帝不胆寒呢?
“我家里可好?”姜曈拉住阿乔的手。
“你不问问你的案子?”
“有什么好问的呢?我得罪的可是皇帝。谁能救我?”姜曈自嘲地摇摇头。
“襄王呀。”阿乔道。
姜曈一愣。
“襄王已经闹到正统帝面前了,说他有一幅米芾的真迹,被虫咬了几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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