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沈时脸色一沉，：“你别瞎猜了！这么多人听着呢。”
他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每天对门口望眼欲穿，盼着人来看望他，又怕遇见熟人笑话他。
自从被丁思南全力托举之后，沈时的自信和自尊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呵护。
但是这次的打击，使得他的心态再次堕入了敏感的深渊，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
他逐渐恢复了从前那个敏感自卑的自己，忍受不了旁人的任何一个无意的眼神，他总觉得别人若有似无的悄悄话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丁思南识相地闭上了嘴。
如果能在这儿直接把你气死该多好啊。
丁思南盯着沈时那张因为敏感自卑而涨得通红的脸。
缓了一会儿，沈时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邻居打电话来的，说我妈在家鬼哭狼嚎，邻居被吵的不行才到我们家去。一看，连门都没关，我妈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疼。”
“你也知道她平时就是那样，有事没事都喜欢大呼小叫的。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免得被人嚼舌根说我们沈家娶的媳妇不孝顺。”
他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不用逗留太久，我妈那个人惯会装模作样的，现在谁也没我伤得重，照顾我才是头等大事，你早点回来，知道了吗？”
还要跟自己妈抢人伺候呢，真不愧是沈家的好家教。
丁思南含糊其辞地答应了，她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王琴死了没。
二楼病房里，王琴短小又肥硕的身躯背朝外侧躺着，她呜呜地蒙头哭，难听的呜咽声像一台开不动的拖拉机。
昨天晚上她照旧打麻将到凌晨才回家，摸黑进屋后，懒得开灯，这破房子住了几十年，闭着眼睛也找得到房间。
谁知脚下一滑，随即身体失去平衡，王琴的心一下子吊在了嗓子眼，两腿在地面胡乱地滑动，手忙脚乱来了一段freestyle，越是想要站稳却滑的越厉害。
黑暗中的老妇笨手笨脚地想要寻找一个支撑，逐渐加大了下肢力量，于是重重地一脚踩下去——“哎呀——！！！！”
脚心一阵绞痛，身子瞬间失去了重心，往下一斜，重重地砸在地上，屁股又遭了殃，迅猛地栽进了丁思南特地为她准备的大头钉森林里。
王琴下意识拿手一撑，清脆的‘咔嚓’声，手腕断了。
针扎进肉里，结结实实地吸在肉上，随着王琴胡乱扭动的肢体，大头钉朝向外侧的大头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叮’的响声，像连绵的山岗唱起了高歌，此起彼伏。
还有脚上、腿上、屁股上、手心里，只要是身上挨着地板的地方，无一幸免。
因无法摆脱的疼痛，王琴的眼泪鼻涕早已流了满脸，她的身体不住地抽搐，仿佛感受到了当年江姐十指连心的痛苦。
她的手脚半悬在空中不敢放下，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她深怕一放下四肢又要被扎成筛子了。
“王琴！你有完没完？大半夜的叫魂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闹腾了一刻钟不见消停，邻居没好气地推门进来，一开灯，惊讶地发现王琴身上扎满了明晃晃的大头针，这才知道出了事。
“婆婆~我来看你啦~~”
丁思南扭着腰心情大好，绕到王琴的正面，一把掀开她的被子，作出非常之惊讶的表情。
“啧啧啧啧，怎么弄成这样啊？我滴妈，你撞上豪猪了？让我数数看几个针眼？”
王琴的手腕打了石膏，背上从肩膀一路蔓延到屁股和腿脚，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纱布。
纱布下成片成片的淤青淤紫盖不住，尤其是两只脚上，肿地跟大象脚似得，脚指头挤在一起，一点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虽然你平常一口一句贱人娼妇的骂我，可我不记仇。我不像你，心眼比针眼还小，儿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要仇视儿媳妇。你说说，就算没有我，你儿子也不能娶你不是？”
“公公又没死，你又没文化又没本事，除了和邻里结怨，把钱都赌光，天天在家里连守个财都守不住。他们爷俩儿背地里都叫你衰神，恨不得把你请出这个家呢。”
“只要一回家，看到你准没好事，我要是你老公啊，我也不想回家~单位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回来对着你干嘛呀~听你发疯啊？”
“哎呀呀呀~你不用这么瞪着我~你看你受伤了，有人来看你没？还不是只有我啊？你儿子呢？你老公呢？你孙子呢？一个个跟死人一样躲都躲不及~”
“我早说过了，叫你积口德，积口德！你偏不信，报应来了吧？”
“你放屁！哎哟——”王琴气得扭过脖子，刚想骂人，背后的纱布刺啦一下破了线，疼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丁思南眉头一皱：“哎哟哎哟，伤口流血了，流血了。啧啧啧，你说你怎么这么事儿呢？你再横呀，你再横呀，整块背给你烂掉。”
“就你这样，十天半个月不能洗澡吧？呕，臭死了。到时候你自己找护工啊，我可干不了这脏活儿。”
王琴即便狼狈至此，嘴上依然不依不饶：“你妈死之前没教过你怎么当人媳妇的吗？嫁进了沈家门，让你做牛做马给老娘端屎端尿都是应该的，你敢不做？等我好了，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死贱人，我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你想要我的命，没门！”
“我叫你笑！你等着，我让我儿子打死你，我让我儿子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折断，把你的舌头拔出来！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咳咳咳…咳咳咳…”
王琴背过身去，用尽了毕生所学最脏的脏话，最恶毒的诅咒，骂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病房里的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吃惊地望着王琴和丁思南，丁思南冷笑两声，任由王琴随意发挥，正好坐实了沈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名声。
她本就是个底层村野泼妇来的，身上这些伤口还发炎着呢，她大声地谩骂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把护士找来了。
护士动作粗鲁地把王琴翻了个身，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顿：“大妈，你怎么回事啊？叫你侧躺着别压着伤口，你是不是成心地惹事儿啊？”
“这是医院，注意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养病，别人不需要休息吗？！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道理没素质的人，躺好了别动！不许吵吵！听见没？！”
负责这床的护士不是个好惹的，王琴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亏，拔钉子，消毒贴纱布时，把她弄疼了骂了两句，结果后边下手更重，怼得王琴直流眼泪。
她憋着嘴不说话，直到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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