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坠落
黎烬吻过来的时候，周淼没有想过要闪躲，不管她和黎烬走到那一步，她都有过预想，都在意料之中。
可当他的唇贴触上的那一瞬间，周淼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不想在黎烬面前露怯，便主动凑近一些，缓缓闭上了双眼。
浓烈的烟味蔓延，黎烬感受到她的气息，没再犹豫，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瞬间，潮湿的空气里荡着几分甜腻，纠缠不清。
时间变得漫长，从起初的浅尝辄止逐渐变得缱绻，周淼纤长的手指缠上黎烬的脖子，他们在这狭小而又昏暗的空间里肆无忌惮，呼吸越发加重。
直到，猩红烫至指间，黎烬皱眉轻轻“嘶”的一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周淼没忍住笑了，笑得欢快，心却隐隐有些不安，她竟有几分眷恋这份沉沦。
车窗升降，涌进新鲜的空气，雨小了不少。黎烬坐回前排，说：“先送你回去，你家在哪？”
“城南，文思路。”周淼平静道。车驶出陵园门口，回去路上，两人谁也没再提刚刚那个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似梦，但那真实的欲望，凌乱的气息，滚烫黏腻的身体，不是这场雨中的短暂春梦。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隔着一张透明的塑料纸，模模糊糊，看得清又看不清，就看谁先捅破。
有那么一段话是这样说的：人与人之前最美妙的时刻，就是暧昧期间。沸点边缘的试探，心知肚明却仍存在不确定性，想要却又不敢，只能一步步试探来猜测对方，这是最好的时刻。
可黎烬是谁。
他不搞谈恋爱那一套。
他就算有几分喜欢，也不会主动去表达什么，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让别人主动走到他身边。
可周淼偏不。
她偏不要这样。
她就是要黎烬大大方方的承认，她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
车进了市区，雨也停了，一场大雨后雨过天晴，黎烬将车停在周淼家小区楼下，周淼拎着湿漉漉的衣服，“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黎烬点点头，他看着周淼下车，不一会，他忽然又喊住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
周淼有些犹豫：“还没想好。开学还有半个月呢。”
黎烬也不急，继续说道：“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周淼笑了笑，没给肯定答案，她挥着手里的衣服，“再说吧。我上去了。”
“拜拜，黎烬。”
不一会，周淼就没影了。
黎烬手搭着方向盘，看着周淼消失不见，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意过味来。她这是……玩他呢？
“……”
周淼进电梯上楼后，楼下的黎烬已经不见。她丢下脏衣服先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还湿答答地在滴着水。
手机屏幕闪烁不停，周淼拿过，点开一点，是班群上老傅发的消息，溪源镇十天为期的一个写生活动，美术类专业都可以去，自愿参加，有意的自己去找庄志伟参加。
郭安迪瞬间就发来消息：【又又又写生，去溪源玩我还挺愿意的。】
周淼笑笑：【那你去吗？】
郭安迪：【你去吗？】
要是之前周淼肯定是不去的，写生年年都差不多，但是现在……
【去。】周淼回复。
郭安迪：【……】
郭安迪：【周淼？好好的假期它不香吗？】【我就不该问你！】【帮我也报个名吧。】
周淼：【遵命。】
周淼笑着给庄志伟发去消息。
弄完这些，她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的事，最后还是主动拿起手机，给黎烬发去了微信。
蓝色气泡水：【你喜欢吃鱼吗？】
没多久。F：【？】
蓝色气泡水：【我知道一家超级好吃的烤鱼店，我请你。】
刚洗完澡的黎烬看到这消息，下意识勾了勾嘴唇。
F：【晚点我去接你。】
吃饭的地方离周淼家不远。
夜色下的榕城烟火气十足，这里不似A市繁华，是个惬意的小城市，细算下来，这还是她和黎烬第一次正经吃饭呢，之前吃的都是面。
除了招牌烤鱼，周淼还点了几个小菜。雨停了，地面还湿漉漉的，黎烬要了几瓶冰啤酒：“喝吗？”
周淼点点头，接过一瓶黎烬打开好的。鱼还没上，他们也不急着吃，黎烬喝了口啤酒，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出来了。”
“本来是。”周淼说：“可我看某人一个人，又不回家，怪可怜的。”
“就想着陪陪他。”
黎烬：“你不也一个人。”
“是啊。”周淼笑笑：“所以我也需要你的陪伴。”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黎烬挑眉看着她笑：“那和我一起回A市。”
他再一次发出了邀请。周淼没急着给出答复，对上他乌黑的眼眸，周淼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面前的黎烬，其实之前，她有偷看过他好多次。
这么光明正大，还是头一回。
他和大学里很多男生都不一样，甚至相差甚远，有狂傲的资本，他的唇和眼皮极薄，皮肤白净，懒懒靠在椅背上能清晰的看见凸起的喉结，眉眼生得干净隽秀，却没少年般的意气青涩，一股深沉压抑的气息，笑的时候隐隐透着几分放荡不羁，周淼双手搭着，笑盈盈地有些无奈：“我没住的地方。”
黎烬喝了口啤酒，十分直白：“不会让你睡大街。顺便把你欠给我的人体模特那事给弄了。”
周淼还是笑：“可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敢让我去你家，不怕我是别有用心吗？”
黎烬哑然失笑，眼神直勾勾的，有几分无奈：“你不是早就去过了。”
“况且，我不怕别有用心，就怕没有心。”
周淼脸上笑意更盛：“黎烬，你真好，这么相信我。可我不相信自己，我怕我把持不住。”
“你能对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
“……”
气氛明显放松，二人心思各异，漫不经心聊着，时间过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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