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二百兆
利西尔宫的宫人看到长明失魂落魄地飘进宫殿，吓了一大跳。
外面下着雪，长明苍白得瘆人的脸上悲伤得吓人，那披散的长发肯定是浸湿过，冻上了冰碴，其间还挂着些花草碎叶，再一细看，还有水草。
不看脸，简直就是水里爬起来的……鬼。
流纱看到长明冻得梆硬的划烂的衣裙下的鞋和……手套？长明只剩一只鞋子，另一只脚上套着一只白色的女式礼服手套。
这位美丽奇怪的皇女，昨天被羲岛的人带走后，失踪了一天，在科伦菲兹的人都被遣返后回到利西尔宫，随后又失踪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而现在，又以这副奇怪的狼狈样子回来。
流纱快着步子跟上去：“皇女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长明拖着步子往楼上走，声音嘶哑：“不用了。”
“皇……”流纱哑口，收着步子轻声跟在长明身后。
走廊立着的宫女们噤声低首，不敢贸然上前去。
长明飘回房间后，就关上了门，没让人跟着进去，一个小时后，流纱在利西尔宫的宫女交流群里知道，云上花园发生了混乱，有人发了一个视频。
流纱看到视频中径直冲向云霄的紫藤。
云上花园的视频在交流页面消失。
随后，传消息的宫女的账号就成了封禁状态。
流纱在那三秒消失的视频中瞥得一眼长明摔在花园的画面，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碰到意外才搞成那副样子回来。
流纱打开利西尔宫指令系统。
【皇女殿下在云上花园受了伤，需要医生，以及可以温暖身体的下午茶。】
一分钟后，流纱便看到她下的指令前半句话被人拍下发到交流群，并没有人知道她能看到这个交流群的所有动态。
【原来玫瑰皇女弄得这样狼狈，是因为去了云上花园】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XX里我好像有看到玫瑰皇女的摔倒的画面】
为了避免被封禁和谐，发消息的宫女故意没打视频那两个字。
【是有，我想截图的，就没了】
【云上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不能再聊这个……】
流纱关闭继续刷新消息的交流群。
准备的医生和下午茶都没能进长明的房间，长明也没有传唤晚餐，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流纱才听到房间传出动静，关了将近十九个小时的房间门终于被打开。
长明换了一身干净的长礼服，手上拎着一个……是一条裙子，那条裙子被当作袋子，包着一些裙子，或许是两条，又或者是三条。
她就那样拎着那条裙子做成的包袱走出来。
科伦菲兹的人被遣返后，由流纱等人接管利西尔宫，流纱昨天检查长明房间的时候，查看过长明的随身物品，长明的随身衣物只有各种款式的礼服，除了护肤品、化妆品、宝石、礼服，以及各种搭配礼服穿的鞋子外，长明没有其它行李。
而长明的那些宝石，不要说能量宝石，便是连普通的天然宝石都没有一颗，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大宝石都是些不值钱的人造宝石。
可若要说一颗真宝石都没有，也不是，大概是为了让宝石首饰的火彩看起来更丰富自然，以及遮掩人造宝石的不足之处，镶嵌在主石周围的副石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碎钻是天然宝石，但那种几分的小碎钻，根本不值钱。
可以说，科伦菲兹皇帝是一分钱都没给这位皇女。
“皇女殿下？”
长明带着死感看向流纱。
流纱怔住，轻声：“您是要准备去哪里吗？”她实在不敢说，长明是打算出走吗，就拎着这几条裙子出走……长明是不能走的。
“营养液在哪？”
流纱听到这虚弱的声音，又是一怔：“抱歉皇女殿下，没有配备营养液，如果需要……早餐可以吗？东方式早餐与西方式早餐都有准备，随时可以为您送上。”
长明饿得头昏眼花，点头。
长明没说样式，流纱便让人将准备的东方式早餐与西方式早餐各准备了几份送到早餐室，随后给羲岛发去消息。
发给羲岛的消息始终没有回复，流纱立在餐桌旁，担忧看着长明勉强而努力地往嘴里塞食物，是个人都看得出，长明其实不想吃东西，现在这么努力的吃东西，完全是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连走路都没力了，流纱还记得，长明走出房间时，身体是摇摇晃晃的。
蓦然一阵奔跑声撞入耳中，流纱还未去看，只见艰难握着汤勺的长明动作倏地顿住，猛地抬起头，不过流纱发怔的功夫，长明已经撞着桌子起了身。
流纱上前扶长明，抬头顺着长明的视线看去，一道美丽的银色倏然撞入眼底。
“殿下——”zoe气息发颤。
“z、zoe——”长明哭丧的脸瞬间一扫阴霾，踉跄跑向zoe。
流纱看到长明几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是吓得呆住。
“回、回来就好！你、你吃过早餐没有？”长明语无伦次，问完没等zoe回答，又转头向流纱，声音无力，“把早餐送到我的房间，两人份，不，四人份，还是六人份好了……”
流纱忙应下。
长明脚下发软，zoe手快，一把扶住栽下的长明，流纱上前来，帮着扶长明，zoe脸色发冷，又扶着长明避开流纱。
很明显的防备和排斥，流纱收了动作往后退，将长明留在餐桌上的裙子包袱取来，随后手里的裙子包袱又离了手，听到zoe冷淡的声音。
“殿下的东西，我拿回去就行了，殿下的早餐要红茶。”
zoe扶着长明坐了一阵，等到长明缓过来了，才扶着长明回了房间，长明短着气倒在柔软的大床。
早餐很快送来，zoe将帝国的宫人屏退出去，端过一杯果汁递给长明，长明喝了大半杯，这会儿身体也好像是接收到了她在早餐室塞下的食物，慢慢有了力气。
要不是看流纱等人并没有在食物上克扣，zoe险要以为帝国的人更加病态地控制长明的体重。
Zoe难受哑声：“殿下一直没吃东西吗？”
“我——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长明话音一顿，疑惑蹙起眉。
zoe接过果汁杯放下，长明微微抬起身子，抽出身下垫着的东西——一张被压得微微变形的黄金所制的邀请函。
——11.25，9：00，圣高庭玫瑰园。
*
叶露挡住周英杰的去路，周英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错开她往外走。
“周英杰，你这个混蛋——你的儿子还在解剖室被人开膛破肚，你却还要低声下气地去向杀死自己儿子的人请罪，去向那个……”
“够了！”周英杰打断她回身，“如果因为你的胡言乱语，给周家招来灾祸，我们的婚姻不会继续存续。你难道还要我为一个嗑药的儿子去讨说法吗？！”
叶露颤抖怒喝：“长孙曜一点情都没留，为什么就要杀掉小然？只要戒掉，小然就还能活着！明明有四个魔化者，就只死了小然……”
“闭嘴！”
周新励兄妹几人沉默立着。
周英杰怒斥：“基因针戒不掉，从他碰基因针开始，他就不能是我儿子，你最好祈祷我们不会因为这件事陷入危机。”
“周英杰！”叶露愤怒扯住周英杰的军装。
周英杰甩开叶露，声音更冷：“你真那么想要儿子，就等过几年这件事过去了，再去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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