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 104 章
天空乌云滚滚，阵阵雷声轰鸣，一眨眼的功夫便下起雨来。
李余袅倒挂在屋檐下的房梁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管父所在的帐篷。
可惜自管逐生走后，帐篷里就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管父咳嗽几声，下属担忧地让他先休息之类的话。
李余袅眼珠一转，忆起夜间看见的景象。
血池、百鬼夜行......近段时间似乎并没有发生过战争，为何戎城的阴气如此之重？
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待到近边，分明是进村没多久的管逐生。
他怀里抱着一团看不清具体模样的东西，瞧见李余袅的姿势，他停步一愣。
片刻后回过神，管逐生忍笑把孩子往桌上一放，仰头看李余袅，“这是在干什么？”
李余袅道：“思考。”
管逐生：“噗......”
他低头笑了笑，李余袅已经飘落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几眼桌上仅露出一双大眼睛的孩子。
“染病的孩子？”
之前管逐生在帐中与管父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因而能一眼看出这孩子的不普通。
“是。”管逐生在屋内转了几圈，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容器，放在屋外一会儿就接满了雨水。
用干净的帕子沾水仔细擦去孩子身上的血痂，洗净后，小孩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一人一鬼眼前。
小孩眨眨眼，冲管逐生的方向又唤了一声。
“爹爹......”
管逐生不回应，面无表情地拉了拉小孩的手臂和小腿。
实在是这孩子看上去有些怪异......过大的头和过小的身子，脖颈细长，四肢略有扭曲，因为饥饿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更显得一双眼睛巨大，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李余袅心说，小外星人似的。
虽是这样，小孩面上仍是开心的样子，摇摇晃晃爬起身，在桌上转圈圈。
管逐生出门寻管父的下属要了一点吃的东西，喂到小孩嘴边，小孩却把头扭开了去。
藏在村里的角落、浑身是血、不吃东西......也不知道小孩经历了什么。
李余袅在小孩眼前摇摇手，注意到他没什么反应，确定他看不到自己。
管逐生搬出椅子在小孩身边坐下，直视小孩的眼睛道：“你娘亲在哪儿？”
小孩叼住大拇指，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只看着他笑。
管逐生摸了摸小孩的头，放轻声音又问了一遍。
小孩蜷缩起身体，在桌子打起滚来。
李余袅蓦地出声道：“抱他。”
管逐生：“嗯？”
李余袅指挥道：“抱起来，哄他睡觉。”
管逐生依言把小孩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小孩不耐地挣动身子，嘴一扁哭了出来。
管逐生：“......”
李余袅：“......”
好在小孩不算闹腾，就算是哭，声音也小小的，如同猫叫。
管逐生身体僵硬，朝李余袅使了个眼色。
——你来？
李余袅连忙摇头，她也不会啊。
管逐生只好继续一下一下拍后背安抚怀里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管逐生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都酸了，孩子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李余袅低下身，贴上小孩的额头。
再睁开眼，世界变得模糊且缓慢。
她被框定在有限的距离里，李余袅适应这缓慢的节奏走了走，迟迟没有找到小孩的身影。
仰头张望一眼，李余袅猜想这里应该就是事情未发生前小孩的家。
透过窗纸，门内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疑似在吵架。
穿墙而入，模糊的画面里，妇人模样的女子把满头白发的矮小人影推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人没有再动弹。
妇人拿起背篓，将地上的人放进去，出门离开了。
李余袅受距离影响，不能跟上去。
她回过头，双眉紧蹙，这是小孩的梦境，可小孩在哪里？
进门在整间屋子里找了两圈，李余袅始终找不到小孩。
这时妇人回来了，她放下背篓，换了身衣服，脚步轻快地在屋里走动，心情很好的样子。
继而她做了顿饭，自个儿坐在桌前吃了几口。
倏地想到什么，她夹了块菜，蹲下身，转过脚边的酒坛。
李余袅顺势看到了酒坛的模样，她猛地睁大双眼，抬手捂住了嘴。
酒坛上赫然是小孩的头！
妇人看不到李余袅，她把菜送入小孩口中，也不管小孩能不能咽下去，坐了回去继续吃饭。
小孩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妇人，不嚼也不咽。
妇人吃完饭，靠在桌前哼了会儿歌，把装有小孩的酒坛转了回去，拿起碗筷离开了屋子。
随着妇人的离去，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
李余袅被弹出了梦境。
同一时刻，小孩睁开眼，喉咙间溢出模糊的音调。
“李余袅。”管逐生的声音于耳边响起，“天快要黑了。”
李余袅直起身，察觉到屋外鬼气渐重，无奈地按了下眉心。
她问道：“你在村子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管逐生回忆，“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村子不大，后头是一片山。”
“我们去山下看看。”李余袅做完决定，叹了口气，“希望能赶在百鬼夜行之前。”
管逐生挑挑眉，把小孩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鬼怪面具戴在脸上，朝她伸出双手。
李余袅：“？”
这是干嘛？
管逐生勾唇笑道：“快来，让我沾染上你的气息。”
李余袅：“......”要鬼气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暧昧！
她扑进他怀里，草草转了一圈，很快抽身而出。
“可以了。”
管逐生：“......”行吧。
抱起小孩，一人一鬼冒雨出了门。
大雨冲刷了部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虽然不能彻底洗去干涸的血迹，好歹是让身处其中的人好受了一点。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村尾，李余袅在隐蔽的角落化为人身，趴在地上摸索。
即使不知道她要找什么，管逐生也蹲下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和她一同摸索。
山脚全是坚硬的石壁，大雨冲得人睁不开眼睛。
李余袅努力看去，找到了被水沾湿后颜色格外深一些的岩石部分。
用手难以扒开，李余袅在身旁杂乱的屋子里找到一把锄头，和管逐生一起挖开了这处与众不同的地方。
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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