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冷眼

次日宫中…

“两位大人，请随咱家前来吧。”

黄色的腊梅花开了，御花园中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穿过小路，裴澄观远远就瞧见了亭子中心的宁仁帝和一旁的万贵妃。

要知道眼前的这位万贵妃，可是后宫中的大人物。

宁仁帝折了枝抽条的腊梅花，将那鹅黄色的花苞別戴在万贵妃耳边。眼瞧着皇上的身子忍不住向前嗅去，惹得万贵妃一阵惊呼，进而跌坐在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这又不是在臣妾的朝华殿里。”万贵妃眼波流转地说道，眼中还含着三分动人的笑意。

直到裴澄观几人走进向皇上行礼，万贵妃才兴致饶饶地从宁仁帝的怀中起身。她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边用眸子打量起眼前的裴澄观和萧岚，“原来是陛下还有要事，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爱妃这是什么话，朕何时有事瞒你？今日你哪都不许去，就在这陪着朕！”说罢，皇上一把揽住万贵妃的细腰，随后才让裴澄观和萧岚起身。

万贵妃朝宁仁帝的耳边一阵厮磨，随即，裴澄观耳边传来二人的欢笑声，惹得人心烦意乱，他始终低垂着眼眉没有抬头。

“皇上，两位大人今日前来还有要事。”田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哦哦哦，对对对！爱妃快和朕一起听听。”

裴澄观内心虽觉得场面荒淫无度，但仍面不改色的开口，“启禀圣上，城郊一案已破。此案是由法兴寺名叫妙悟之人所为。他与富商周荣昌之女周月儿私定终身，在得知了周月儿私下常常被周荣昌施暴殴打后，起意杀人。他先是谎骗周荣昌自己手中掌握了长生秘药，实则是一种西域毒药，本意是想杀掉荣昌解救心上人。谁知，那周荣昌对长生之术入了心魔，竟想带着全家人一起升仙，最后酿成惨案。”他边说着边将卷宗呈上。

“哦？这么说来倒真是一桩奇案。”，“想必这案子编成一段画本子也甚是好看！哈哈哈！”宁仁帝的目光直白地看向一旁的万贵妃，似乎在等待着女人的回应。

竟如此视人命为儿戏，裴澄观心里想着。

“真是妙啊，两位大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此大案，当真是年少有为，陛下这还不赏吗？”万贵妃拍手说道。

“赏，自然是要赏的！”

“先前朕曾说，据此案之功劳，择新一任大理寺卿，朕说到做到！”

………

“裴少卿，可担此重任。”

宁仁帝话音刚落，裴澄观这边脑中一阵眩晕感袭来，与前几日的状况别无二致。紧接着，思绪像是被操纵了一般不受控制起来。

一阵又一阵的画面袭来，裴澄观极力让自己保持清晰，细密的汗珠竟在冬日中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眉心微蹙说道，“此案破获，并非臣一人之能，萧少卿功劳不在臣之下。”

“裴卿不必托词，萧岚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情顽劣，还需再多多历练。”

“陛下说得对！”一旁的萧岚随声附和，随即漏齿一笑。

“那…臣遵旨。”裴澄观咬紧牙关将这几个字说出，终于是等到了一旁的刑部尚书汇报起案件细节。

眼下刚刚松了一口气，脑海中那画面又似潮水一般袭来。这一遭，裴澄观看到自己身边同样站着一位女子。那股陌生感让裴澄观心生不解，浓重的脂粉味道让自己心中直犯恶心。

画面中的自己却不受控制地再凑近些，那女人紧贴着自己怀中。裴澄观这才看清，那人竟是不久前见过的窦舒表妹——窦菱霜。

怎么会这样？裴澄观心中警铃大作。

结果就看到画面中，窦舒正朝自己走来，裴澄观本能的感到慌乱。

但脑袋中那个自己却迟迟没有动作，仿佛一切是刻意为之。

“姐姐近日身子可还好啊？”窦菱霜婉转动人的声音在自己怀抱中传出。

裴澄观看清了窦舒那张苍白蜡黄的脸，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裴澄观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画面中窦舒轻轻颤抖的嘴唇。裴澄观知道，那是窦舒害怕时下意识作出的反应。

“没想到今日便领到府中了。”一阵含着郁结的叹息声划过，窦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却不自然的眨动，似是要将所有的情绪收回。

“裴大人，既然你心意已决，从此之后便别再入我院中了，免得让菱霜误会。”窦舒身旁一个面生的丫头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裴澄观看清了那人并不是连翠。

裴澄观却好像还没尽兴一般揪着窦舒不放，“我早说过，我于你，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情实意。”，“我本不想与你成婚，奈何你生性骄纵，竟使得京城风雨满户，幸得霜儿如此体贴。”裴澄观声音如冰霜刺骨，一针一针的扎入窦舒心中。

“也对，没有你们窦家，想必我也不会这么快到今天的位置。”男人说到这里似乎仍是意犹未尽，他饶有兴致看着窦舒神色的变化，那张苍白的脸由红变青，竟憋不出一句话来。

“裴大人，你如此对夫人，就不怕遭报应吗？”那丫鬟听完裴澄观的话后，看着面前身形瘦削的夫人，心疼的眼中含泪，身形将要扑过来的架势。

“哎呀！”怀中的窦菱霜突然一声惊呼，“这贱婢竟然将我新制的裙子给弄脏了”，“我还没穿给大人看呢！”窦菱霜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裴澄观怀中躲去，仿佛那丫鬟真要将自己打伤。

画面中的自己幽幽开口说道，“来人，夫人管教下人不利，禁足半月！至于这丫鬟，给我拖到后院中打三十大板管教。”

原本还保持着冷静的窦舒突然伸手一拦，“裴澄观，巧儿是无意的。我身边的人是如何的，我自己心里清楚，巧儿根本就没有伤到她分毫！”终于还是等到窦舒开口了。

裴澄观似乎是尝到了些趣味，他会心一笑，“好，你说不罚，我便不罚了，反正我们裴家人不都是给你窦舒卖命的吗？”，“你说是吧，窦大小姐？”

窦舒别过头去，“别这么喊我，我早已没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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