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天罚

要说萧明睿落水失踪一事，那还得从青州的战况说起。

青州军溃败退入东边腹地，一河之隔的西边则由石震掌控。是先渡河乘胜追击青州叛军，还是先就灭了西边的石震等人再细作打算就连吵了好几天。

萧明睿认为石震等人不足为惧，主张先渡河乘胜追击青州叛军。

有将领献策，“东地地处下游，若决颖水东流灌城，叛军必溃不成军”。

秦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装模作样的请示魏王，“殿下以为此计如何？”。

他心里盘算的明白，引水灌城这样的事毕竟有损阴德，一旦做了，日后史书工笔怕是讨不了好。但哪有如何，魏王督军天下皆知，这账怎么样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他不是被天下人颂贤吗！他倒要看看那些酸腐的弱鸡崽还怎么颂！

萧明睿自然能猜到他打的什么算盘，“秦将军此计是要拿东地的数万百姓为你冲锋陷阵？”。

秦纬眼底闪过意思轻蔑，抱拳道“殿下仁德我等钦佩，只是兵者诡道。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些微手段，在所难免”。

他刻意在“些微”上加重了语气，暗讽萧明睿妇人之仁。几个副将亦言语戏谑的附和，嘲讽的眼神看的钱森气不打一处来，往前一步呵斥，“放肆！”。

萧明睿抬手制止，“青州叛军共计多少？”。

秦纬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斟酌着答道，“青州兵员登记造册共三万余人，经此一役，至多还剩一万出头”。

“我军现有一万三千六百精锐，诸位将军领兵多年，多少硬仗不曾打过？如今区区万余残兵，何至于要数万百姓性命作筏？？”，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将领，声音沉了几分，“青州百姓连年遭受水患之苦，已是民不聊生，若再经此人祸，你我等人与那鱼肉百姓的叛贼又有何异？？”。

掷地有声的语声落地，军帐里安静的连根针的动静都没，在他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下，秦纬脸色铁青的跪地谢罪，“末将不敢”。

“末将等不敢”。

萧明睿沉默未应，秦纬见状再次抱拳进言，“殿下，若想追击叛军，势必要横渡颖水，水势汹涌，颍水河堤一向多崩，这，这军心恐生动荡，还望殿下三思”。

“秦将军的是说我大启儿郎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末将不敢”。

萧明睿冷笑一声霍然起身，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重任，“不敢？”，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疾不徐，“我看诸位胆子大的很”。

“刺啦”一声，他拔出腰间长剑，秦纬等人再度请罪，“殿下赎罪”。

萧明睿没有看他，朗声道，“明日本王将亲率先锋登堤为大军开路，可有勇士愿随本王同往？”。

曲逸闻毫不犹豫跨步出列，抱拳请命，“末将愿随殿下赴汤蹈火”。

秦栩紧随其后，“末将亦愿”。

“栩儿！”。

萧明睿偏头看向低声呵斥侄子的秦纬，眼中嘲讽显而易见，这般贪生怕死，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将军，他很是怀疑。

左左右右落在身上的目光让秦纬心中恼气拔地而起，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小子莽撞，还望殿下多担待”。

“哈哈哈，莽撞？”，萧明睿拍着秦栩的肩膀笑着说，“本王到觉着秦公子颇有老国公当年之姿”。

老国公是萧明睿太爷爷那代的老将，久经沙场为大启立下汗马功劳，若没有他秦家怕是没有如今的根基。

秦栩有老国公当年的英姿，秦纬这个意欲引水灌城以数万百姓作筏的将军算什么？

威信的崩塌很多时候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而秦纬也灵敏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想踩着他们秦家人的脸立他的贤名，做梦去吧。

“去，把石灰和咸石弄来”。

“栩公子那边？”。

秦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要自找死路，到了阴曹地府也怪不了我这个做三叔的”。

次日一大早，萧明睿骑着战马率先登上颖水堤，猩红的披风随风扬起，比天边的朝霞还有惹眼。

“这魏王倒还真有几分胆量”。

暗地里查探的人不约而同在心中感慨道。

听着身后兵将们兴奋议论的声音，一丝厌恶快速从秦纬眼中闪过，挡了我秦家的路，就算你占尽天机也得乖乖给我让道。

秦栩忧心忡忡的跟在萧明睿身后，不知为何，他这心自打昨日起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一样。

“待会......”，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阵白烟自河下升起，石灰遇水沸腾冒泡，冲击到嵌在过水口里的咸石，“轰隆”一声，坚固的河堤瞬间跌入湍急的水流。

秦纬心中大喜，厉声喊道，“不好！是天罚！”。

皇帝得位不正，天罚颖水的消息本就在青州一带流传已久，如今看到魏王落水，军心瞬时溃乱。

河对岸的前青州州府嗤笑一声，当即下令趁势反攻。

旁人不知道这天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能不知道？不过是从青州捞钱的手段罢了。

“叛军攻势太猛，此地不宜久留啊，将军！”。

“魏王殿下呢？可有找到殿下的踪迹？”，秦纬焦急得拎起亲兵的脖子，“找，统统下水给本将去找”。

绝不能让他再活着回来。

“将军，水流太急了！属下等无能”。

“那就顺着河岸再去找，殿下洪福齐天，定然能化险为夷”。

秦纬做足了架势恨不得亲自跳进颖水寻人，实则沿岸早就埋伏了杀手，等着给萧明睿最后一击。

他自信此计万无一失，势必不会再让萧明睿逃脱。当晚就快马加鞭给秦太尉传信报喜。

秦太尉收到消息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萧明睿的玉佩染了血送到天合帝跟前，主打一个不管萧明睿是死是活都得先把三殿下扶上储位。

天合帝经受不住刺激昏迷过去，对他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当然不可能让江篱去救他。

事实上，若不是当天就把江篱送走，无法对朝臣交代，他是半刻也不想她再待在晏州。。。

“明日见了诸位大人要怎么说就不用本官教你了吧？”，他以芸芽和芸荷的性命威胁江篱，“开口前先想想你那两个侍女”。

江篱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萧明月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意会到她的意思。

还有萧明睿，他一定是在青州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们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一夜未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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