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巨大的眼珠
现在轮到莘时茫然了。
什么？买饮料什么时候有这种奖项设置了，不应该是再来一瓶？
“是不是很幸运？我真的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幸运的一天，不愧是我的生日，下次生日我要去刮彩票，说不定也能中奖。”
保安沉浸在幸福当中，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畅想未来。
道了几句恭喜，莘时抱着西瓜一脸呆滞地往回走。
为什么别人的中奖是一台车，她只中了五百块……还没了。
最近大家都这么幸运吗？
她又安慰自己。
没事，这里是游戏，游戏程序设置想中多大奖都可以，不能和现实世界相提并论。
世界上不幸的人很多，只是刚好被她遇上了两个罕见的例子而已。
她停住脚。
不对，为什么就这么恰好是他们被幸运之神降临，还是在她刚见过他们不久。
莘时抬头遥望远处蛋糕店的招牌，不自觉念出声。
“好运来，蛋糕店。”
她眼帘微抬，瞳孔微微放大。
蛋糕店……有问题。
-
一连两天，莘时盯着每个进蛋糕店的人，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举止。
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大多是疲惫无神的，有没吃饭的无力，也有工作生活带来的不顺心。
当然也有精力充沛的，但没有到欣喜若狂的地步，显然只是恰巧心情好。
这些买面包的客人应该没有被幸运之神加成过。
那就只有……
她转头看向中间玻璃柜里的蛋糕模型。
……
冯姨左手转动蛋糕转台，右手执抹刀将白色奶油均匀抹在蛋糕胚上。抹刀上剩余的奶油重新刮回打蛋器壁内。
正准备拿裱花袋时她视线转动，眼神定在旁边的玻璃门上。
“你做什么？”
莘时缩回趴在玻璃门上的脸，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不能看嘛？”
冯姨收回目光，开始给蛋糕裱花，嘴上随意问着。
“地扫了？柜子擦了？面包都烤完了？”
“扫了，擦了，张叔还在烤。”
“去，去前面帮我守着店，有客人来了喊我。”
“哦。”
莘时蹲在小板凳上，望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手撑着下巴想。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蛋糕胚是她和张叔一起烤的，做蛋糕的奶油是她看着冯姨打发的，上面装饰的水果还是她去买的。
所以，到底是哪一步让这个蛋糕出了差错，变异了。
虽然只是给顾客带来好运，听起来是件好事，但她总觉得怪怪的。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只给人天降好运，却不需要付出回报的事情吗？
听着就像天方夜谭。
“小时，送一下蛋糕！”
“好嘞。”
……
两元精品店。
莘时停下小电驴，抬头看着上方的招牌。
耳边男女声混合的喇叭一刻也不停歇地播放。
“紧急清仓，最后的机会！价格直降到底，只剩最后三十件，赶紧来捡漏吧！”
“跳楼价跳楼价！全场三折，全场三折！本店七月五号搬迁，所有衣服大甩卖，不赚钱！路过都进来看一看啊！”
听着两边熟悉的激动人心的推销声，莘时终于习惯了。
她还在心里夸赞了番这两人情感之充沛，年轻的男声激情昂扬，女声也不遑多让，抑扬顿挫，字字饱满，仿佛再不进去购买就真的来不及了。
拔下车钥匙，弯腰提出蛋糕，她走近推开精品店的门。
“您好，您订的蛋糕到了。”
精品店店主正和隔壁店主坐在椅子上唠嗑，闻言站起来接过，笑着道谢。
“谢谢啊，辛苦了。”
莘时指了指蛋糕盒，“要打开看看吗？”
“不用，我晚点再拆，现在不急。”
“好的，那我先走了。”
“慢走啊。”
莘时点头，正要出门却想起蜡烛在旁边红袋子里还没提醒她，又回身。
“我记得你生日不在这一天。”
“哎呀不过生日就不能吃蛋糕了？这不是最近对面那个喇叭太吵了，午休的计划都被打断了，我就想吃点甜的安慰安慰自己。”
“确实很吵，说起来自从隔壁那家店倒闭后，这大街上就只有对面天天拿着喇叭在放，真是……”
莘时身形顿了下。
“隔壁，倒闭了？”
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女人听见声音抬头，精品店店主看见是她后自然地回话，“是啊，都倒闭一个多月了吧。”
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起，莘时不解地问：“那隔壁那个喇叭没人关吗？”
“喇叭？隔壁哪来的喇叭？”
“好像之前确实有，不过一个月前倒闭后喇叭自然就关了呀，店主都不知道搬去哪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有冷风吹过她的后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所以……外面那道女声是谁的？
她难道幻听了？
她站在门口，隐隐约约能听见外头两道喇叭此起彼伏的声音。
这其中有一道声音，本不应该出现。
莘时缓缓转身，往后退了几步出了店门，偏头望着隔壁的服装店招牌。
衣衣服饰。
声音是从店里面传来的，离得近了听得愈发清楚。
“跳楼价跳楼价！全场三折，全场三折！本店七月五号搬迁，所有衣服大甩卖，不赚钱！路过都进来看一看啊！”
女声热情地推销着，话里的内容十分具有吸引力。
莘时忽然想起来，这家店这段广告语似乎一直没变。几次路过两家服装店，对面那家店一直在更换台词，而这家店只有这一段来来回回播放。
怪不得，现在都八月了，这个喇叭还在讲七月五号店铺搬迁的事。
本以为只是一种促销手段，没想到是真有古怪。
她走近一步，凑近了观察店铺里面的情况。
里头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排排货架上衣服的轮廓。按理来说现在是白天，天气不错，光线也很好，店里不应该这么暗才对。
突然，她对上了一双巨大的眼珠。
她猛地后退一步。
那眼珠在转动，活像真人似的。
它在盯着她！
莘时平复下心绪，没有再后退，仔细观察情况。
巨大的红色眼珠贴着玻璃门，缓缓移动，但好像没有出来的打算。在它周边，光线更暗了几分。
不对。
她发现它周围的黑色是它的身体，只是店内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晰。
等等……光线。
她的视线缓缓从那双眼珠上移开，再认真看店里的黑影。
然后忽然看到一双双红色眼珠一齐睁开，那是……一个个怪物。
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地挤在玻璃门后，黑影的轮廓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店内的光线完全暗了下来，好似进入了深夜。
而她再近一步，就能踏进深渊，见到永夜。
可怕，莘时的心里只能想到可怕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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