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前尘与埋骨(八)
岑溪为人不温不火,说话总是让人觉得可靠。不像文老,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好像得再三确认。
谢微尘前脚从文老手中拿了丹药,心中还满腹怀疑。如今听了岑溪的保证,概不提信任与否,只撂下一个得体又疏离的浅笑。
岑溪视而不见,走向床榻道:“微尘,你先出去。”
话音落了但没动静。
她转过身,毫无意外地发现谢微尘连半步都没挪。
“我为沈姑娘针灸,你在此多有不便。”
话刚说话,蓦地,两侧床幔顺溜地滑了下来,遮住岑溪的视线。眼前顿时朦胧一片,她看不见谢微尘的神情。
只感觉他转了过去,道:“您忙。”
岑溪无可奈何。前几日还一口一个“岑姨岑姨”的叫着,如今防备起来却也不含糊。即便不能看着她下针,也要留下,不让人与沈姑娘独处。
她心里暗暗想了一瞬,随后便将心思全数收回,放在自己的病人身上。
沈寒衣的状况很不好。意识昏昏沉沉,沦陷在梦境亦或幻境之中。
起先,她眼前还是那日主院厢房的火,手中还搀扶着几乎无力行走的白姝。可一个眨眼的功夫,火朝她扑了过来。
沈寒衣下意识要把白姝往身后揽,但手一伸,只摸到了穿院的风。
人不见了。
待她再转头时,厢房也消失了,只剩下火焰。天地更辽阔,火势更大。冲天的滚滚黑烟刺进沈寒衣失神的瞳孔。
这火里有血腥。
“月乌,跑吧。你若能活,乌目的子民便有了希望。”
一道声音平缓如水,流进心间。陌生的语气却让沈寒衣连灵魂都似乎为之一颤。
“你是谁?”
黑烟占据她整个视野,对方就隐身在浓烟里。沈寒衣听见自己这样问,声线里竟掺了几分微颤。
没有人回答,她向前迈半步,转而又多了一道新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飘飘忽忽地贴来。
“殿下,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说话的人还年轻,嗓音像浸了露水。本该清润,可说到后半句突然变了声调。
变得急促,尖锐,扭曲:“伊兰等着殿下回来。”
轰!
眼前景象潮水般褪去,声响全部消散,世界寂静无比。
沈寒衣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那是她自己。
“还没想起来么?他们在老故乡等着你。”
短短几句话,却能让人的脑袋一下僵住,堵塞起来无法应对。
沈寒衣正要追问,忽然感觉额头和脸颊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点在上面,轻柔划过,最终落在她耳后。
“寒衣,为什么不记得先保护自己呢……”
怎么会有谢微尘的声音?
她感到怪异,下意识地眨眨眼,再睁开时却望进了一双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眸。
少年的手还悬在半空未曾收回,为她整理发丝的动作陡然僵住。从表情到举动都透露出几分猝不及防的怔忡。
“你、醒了。”
“嗯。谢微尘,你吵醒我了。”
沈寒衣很认真地说,但眼神里没有丝毫责怪与不耐烦。
“我错了。不过要是再给一次机会,还是要吵醒你。”他边说边搭上脉,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寒衣摇头。
她的脉象能把出来了,不像昏迷时那样微弱。灵力稍有些紊乱,但还算稳定。
“要坐起来吗?”
沈寒衣现下还有些乏力,可躺着说话实在别扭,于是选择靠在床边。
谢微尘倒有眼力见,人立马靠过去扶她,道:“我帮你。”
“你昏睡三日有余了,两日前岑大夫给你扎针,说是以此稳定你的心魂。我原以为不靠谱,没想到还算管用。所以,你真的魂魄不稳了?”
沈寒衣没有正面回答。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我,我不该再等了。”她格外耐心地多说了几句,又继续道:“大长老那里……”
对面的少年递来一杯热水,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但你现下不宜出面,我已经有了拿到法咒办法。”
谢微尘所说的办法就是与某个举足轻重的人合作。
“前夜,家主对外宣布认白晏如为义子。昨日,大比结束,白晏如胜过一群谢氏同辈族人,夺得冠首。这样一来,他就是毋庸置疑的继任家主。”
正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极淡的笑容从脸上划过。
“封印虺那次,他欠我一个人情。也到了该还的时候。”
谢微尘没有细说计划,因为此时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他只好中断话头,聊起别的。
于是,岑溪推门进来时,就看见这两日一直冷脸待人的谢微尘,正绘声绘色地给床榻上刚醒来的姑娘讲述元稚、荆薇等一干人的关心。
“沈姑娘。”
看见人醒了,她并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沈寒衣冲她点头:“多谢。”
岑溪打开药箱取出了针灸需要的用物,她拿着东西过来先给沈寒衣把脉。
“姑娘再针灸最后一次,便可安心了。”
不知是谁松了口气。
谢微尘看着岑溪放下床幔,视线对上沈寒衣的目光,道:“那个,我先出去处理别的事。”
“今日不留下监督我这假神医了?”
床幔已经彻底放下,谢微尘听见榻上的人因躺下而发出的窸窣微响,意识到自己这两日的举动已被她知晓,心里总归有些过不去。
哪怕知道沈寒衣会明白他的行为,但还是忍不住按常理来想。按理来说,他不该留的。不过可惜,他按的是自己的理。
“走了。”
谢微尘没解释,推门出去了。
屋内,岑溪听着他走远才解开沈寒衣腰间的系带,将银针扎进腰间。
“老身方才失言了。只顾调侃那小子,忽略了姑娘的感受。”
“无妨,我明白。”怕她听不懂,沈寒衣还补充了一句:“他是至性之人。”
岑溪将针全部扎好,这才接话:“白姝小姐待他不算亲厚。可微尘偏偏如姑娘所说,是至性之人,对情感尤为执着。更何况是亲情。”
“文老说,这些年小姐待微尘越是冷漠,他就越是不明白,越是不放弃。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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