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浮梦斋
路凝在房中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偷偷设置的暗阵符咒后,便掏出自己的符咒贴在门窗上。
日光仍旧是灰蒙蒙模糊一片,她觉得有些饿了,刚想叫人送些饭上来,就听一声巨响,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
浣玉的尖叫声穿透门扇:“天杀的!老娘刚修的房顶!”
路凝出门一瞧,房顶上破开一个大洞,青瓦混着木头渣往下扑扑簌簌地掉,店堂中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尘土飞扬,众人乱作一团,惊慌躲避。
正中央摔坐着一个黑影,浓黑的羽翼上闪烁过一点流彩,巨大的翅膀渐渐收起化作人手,露出中间坐着的黑衣少年。
他伸手挥散面前的尘土,被呛的不停咳嗽。
浣玉站在一边,气的跳脚。
“乌玉!”
“你搞什么!”
乌玉刚要回话,身子却突然一斜,他忙撑地面稳住身子,身下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声,这才发现身子下正正好压了个人。
乌玉被吓了一跳,手脚并用连忙爬开,露出屁股下被压着的人。
可不就是原先坐在这里吃饭的客人!
浣玉惊叫一声,扑上前去,试图扶起客人,但刚一碰到,便听见客人发出一串痛苦呻吟,吓得她一时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看着如同饼子一般贴在地上的客人,她干脆趴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凑近询问:“客官,您还好吗?”
偏生被压到的是个瘦不拉几的妖修,他现下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变了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浣玉登地坐直身子,指挥躲在一边的几个跑堂,“桃子、豆子、朱儿,把客人抬起来送到汪医师那里去!”
三人齐齐应声,凑上前七手八脚将客人抬了起来,客人又是一阵哀嚎,浣玉匆匆安慰他几句,便催着三人风一般的冲出门外去了。
浣玉擦擦额上的汗,向仍在厅中的众人道:“打扰了诸位,今日账单全免,再依样重做一桌,算我浣玉向诸位赔罪。”
说完便指挥着重新支起桌子,先送上了几坛子酒,一群人也就不再计较,重新高高兴兴坐下。
浣玉这时候才有空收拾在一边装成鹌鹑的某只乌鸦,气咻咻地扯着乌玉的耳朵到后院去了。
但浣玉的斥骂声仍旧隐隐可闻,间或夹杂几句乌玉的解释。
路凝站在楼上看完了这么一通闹剧,抬头看看顶上的大洞,低头看看厅中不剩几张的桌子,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出去吃吧。
她在街上一通逛,避开拿半妖做菜的特色小店、乱加药材的、不太卫生的、菜式狂放的……坐到了一家面摊,摊主是个人修,路凝看了半天,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流程,才安心坐下,要了一碗素面。
面端上来时仍冒着腾腾的热气,路凝拿了双筷子拨开表面漂浮的葱花,吸了口汤。
“这妖尊还真是不拘小节。”
两个修士拣了张空桌子坐下,正在路凝身后,两人谈话便清晰落入路凝耳中。
“我倒是没想到如今连男女的不忌讳,你我都能被悠昙采血。”
路凝背对着他们默默吃面,只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妖修势弱,困居此地,他焉能不急?”
说着,修士短促地笑了一下,“就是妖尊又如何?现下莫说是修真界,就是凡人界也难以踏足,算个屁的尊。”
又吆喝道:“两碗面,另炒盘牛肉。”
如今凡人界世家与修真界各门派联手,阻隔妖尊去往两界,妖族如今大不如人族强盛,妖尊不得不受制于人。
不过……
“哼,不想些正当法子壮大妖族,净想着造个半妖出来,真造出来了岂不是为祸天下!”
那修士声音愤愤,像是极看不起此种行径。
另一名修士却笑了一声。
“真造出来了,怕是形势便大为不同,妖尊寿命漫长,有的是时间慢慢试,试个几百年,说不准真造出来了。”
“况且,那些世家大族不也在悄悄试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路凝吃完了面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情,付了钱便离开了。
她慢悠悠走回迎月客栈,天空里已经不见了白蒙蒙的太阳,变成灰色一片,城中亮起灯火。
一路上视线如影随形,暗处有人蠢蠢欲动,但看见她腰间同骨符挂在一起的月亮腰牌和绘着合欢花的乾坤袋,便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来,她是住在店中的客人,罗刹城迎八方客,做天下生意,首要的规矩便是不可轻易对有住处的客人下手。
二来,她是个有门派的修士,一般人不欲轻易招惹,恐遭到门派报复。
所以即便路凝是个筑基期修士,也没人敢轻易对她下手。
等路凝回到迎月客栈,屋顶的大洞已经被草草修补一番,门口束手站着个黑衣少年,不就是方才从天而降的妖修乌玉。
他立在门口,低着脑袋,像是在罚站一般。
路凝走到门口,正要跨步进去,他却突然抬头,热情一涌而上,一个大大笑容挂在脸上,笑的很熟练:“欢迎客人。”
路凝被他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反应,便从店里风一般地冲出来个鹅黄团子。
浣玉先是热情道:“客人回来了?快请进。”
路凝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只点点头,便进门去了,浣玉在她身后道:“客人要洗浴吗,需要的话现在就给您送水上去。”
路凝点了点头,走入门去。
便听见身后浣玉骂道:“回去回去!站这里吓人!”
“天天都不省心!”
……
屋内热汽蒸腾,路凝脱去衣物将自己浸在水中,仔细清洗一番,洗去满身灰尘,待清洗完毕,便起身找了件干净的黑裙换上,擦干头发,只用一只木簪简单挽好。
她坐在镜前,盯着镜中人。
镜中人未施粉黛,肤色苍白,唇色极淡,眉毛也淡,整张脸上都是浅浅的颜色,像是纸上晕开的颜色,只有一双眼睛,瞳仁极黑。
路凝垂眸低眉,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复又收起表情。
左右看了看,又捉笔扑粉,脸色更加苍白,蘸取一点胭脂抹在眼尾,一点苍色抹在眼下,便衬的整个人憔悴不堪。
这才像样嘛。
路凝十分满意,搁下笔。
扒着窗缝瞧了瞧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浓黑一片,只远远近近的有晕黄的灯火。
路凝拿过搭在边上的白色披风蒙上,便出门去。
浣玉不在前台,守在前台的是白日被唤作桃子的妖修,他百无聊赖,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算盘上的珠子,见有人出来,只瞥了一眼,看见披风角上绣着黑色五瓣罗刹花,见怪不怪,重新低下头去。
路凝将门打开条缝挤出去,到了街上,更觉得天黑的仿佛要滴下来,四下寂静,连风声也没有了。
罗刹城南来北往的都是买卖人,在这里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白天,罗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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