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是不是……”
鹤行风的指尖蓦地收紧,扬起脸,眼尾恰到好处地泛起一抹红,他接着说:“今日若我不来,你便要永远瞒着我?”
原是我不配得到你的信任,像我这样的人,合该是个徒有蛮力,任你摆布的棋子。”
他忽然呛咳两声,袖口掩住苍白的唇,躬身向前了半步,让浅淡微凉的月色照见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宋楚惜靠近了几步,攥住鹤行风的衣袖,耐心解释说:“冬狩围猎那日,你孤身前来救我,我便发现了你对那几名黑衣人的情绪异常,还有那枚银钉,令你那般无措。
那时候我很想快速的了解你,所以想尽了很多办法去打探你的身世过往。
宫里留下的记档实在太少,我只能向阁主请教。”
话音突然低了下去,宋楚惜松开他的衣袖,又慌忙抓住,仿佛怕他就此离去,她接着说道:“起初,我确实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可后来每一次遇你,那些算计就碎得七零八落,那一句句希望你平安的话不是假的。
我……我曾经遭人背叛,早就把真心藏起来了,你每次靠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的目光那样灼热真诚,我却只能逃避。
因为我很害怕,再次被丢下。
我知道你怀疑鹤骠骑将军的牺牲背后另有文章,你在边关已经查不到多少线索,能不能留下来,我愿意陪你一起去找真相。”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抓着衣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鹤行风垂眸盯着她的脸颊,睫毛剧烈颤动,眼底泛起一层水光,一滴泪悬在睫上要落不落,嗓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在风里:“你尽可以利用我、算计我,是我甘愿。
但唯独这件事……你不能……那是我还没有结痂的伤疤。”
话落,他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没能拦住那滴滚落的泪,他抬手狠狠擦过眼角,撇开脸去。
“你早些回府。”
鹤行风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转身就走。
宋楚惜想要出声挽留,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去。
远处,鹤行风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宋楚惜紧咬住下唇,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觉得脸颊微凉,她抬手触碰,指尖沾上一片湿意。
才发现视线早已模糊,在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爬满了满脸。
知道此刻她才终于承认,那些强撑的冷静与算计,早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土崩瓦解。
宋楚惜跌跌撞撞地走出巷道时,天边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她仰起头,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冰冷的雨水混着未干的泪痕,顺着脖颈灌入衣领,刺得她一个激灵。
紧接着,狂风裹着雨柱斜劈而来,将路边枯枝烂叶卷在积水里打旋,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又急又狠,转眼就汇成细流。
宋楚惜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慢慢被浸透,她终于蹲下身,在雨声中掩面而泣,攥着湿透的衣襟贴紧墙砖,分不清脸上纵横的是雨是泪。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宋楚惜仓皇抬头——
是匆匆跑过的路人。
翠羽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披风,在府门口张望,终于在雨幕中见到了宋楚惜,淋着大雨,整个人摇摇欲坠。
“殿下!”
翠羽惊呼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连忙跑上前,将披风披在了宋楚惜的身上,焦急说道:“殿下这是去了哪,奴婢派人去寻,可怎么也找不见殿下的身影。
殿下淋雨怕是要着凉了,快些先进屋吧。”
说着,翠羽又连忙招呼了府上的侍女过来搀扶,又嘱咐厨房熬煮碗姜汤来为公主驱寒。
岂料,到了后半夜,宋楚惜开始呓语,发了高热。
翠羽在屋外听到动静,连忙前来查看,看见宋楚惜整个人陷在锦被里,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的手在半空中抓着什么。
翠羽连忙上前按住,却摸到满掌冷汗,她连忙去探宋楚惜的额头,滚烫得骇人。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啊,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来人,快来人。”翠羽扭头对门外喊。
屋外的雨势湍急,雨水顺着屋檐砸落在石阶上,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
府上的部分家丁遣出去找大夫,但翠羽瞧着外头的天气,一时半会没有人来。
“羽姐姐,姜汤好了。”侍女端着姜汤跌跌撞撞跑来,喊道。
屋外惊雷炸响,暴雨砸在瓦片上的声响震耳欲聋。
翠羽接过,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
“扶殿下起来。”她强自镇定地吩咐。
当侍女们小心翼翼托起宋楚惜时,她看见殿下烧得通红的脸颊上,有一道未干的泪痕蜿蜒至耳际,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却在不住颤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锦被。
翠羽舀起一勺姜汤,动作轻柔地喂入宋楚惜口中。
突然间,窗棂“哐当”一声被风吹开,砸在了墙上,惊得屋内侍女尖叫了起来。
宋楚惜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
翠羽见状,连忙去拍主子的背,厉声道:“叫什么,还不快去把窗户关上,再烧点炭火过来。”
她的声音却淹没在又一阵雷声中。
“什么时辰了……”宋楚惜虚弱地开口问道,她微微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殿下,五更了,您再休息会吧。”
宋楚惜靠在床头,艰难地撑起身子,发丝粘在颈间,湿漉漉地绞成几缕,被汗湿了的中衣贴在身上黏腻,发间冷汗直冒。
翠羽连忙将软垫垫在宋楚惜腰后,手中举着勺子,说道:“殿下,再喝口姜汤祛寒吧。”
宋楚惜勉强喝下了几口后,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隐在暗处的四名暗卫面面相觑,他们小声低语着商量此事是否要转告鹤行风。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之时,宋楚惜恍惚间坠入沉沉梦境,朦胧间,往昔那被悄然隐匿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那些遗忘的记忆,终在这梦境中渐次分明。
母妃离宫后,父皇渐疏圣宠,皇后亦冷眼相待。久而久之,她宫里的宫女、嬷嬷渐生轻慢之心,动辄打骂折辱,日甚一日。
兄弟姐妹们更是无人与她亲近,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直到一日,她在御花园中遭大姐、二姐欺凌,惶惶无措时,忽见一少年立于长廊之下,朝她缓缓走来。
后宫之中,除了几位皇兄,她从未见过这般与她年岁相仿之人。
四目相对,她心头一颤,带着满面泪痕,仓惶逃开。
……
她在庭院中种满了母妃最爱的花木,期盼有朝一日母妃能带她离开这华丽的牢笼。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终是明白母妃再不会归来。
当她渐渐明白无论如何讨好都换不来半分怜爱,从此闭门不出,将这座冷清的宫殿当作提前修筑好的坟墓,要囚住她往后十数载的光阴。
百无聊赖之际,她拾起书卷,学会了识文断字,更从母妃遗留的书稿里,窥见了制香的门径。
可恨那些嬷嬷们层层盘剥,每月到手的月银,已所剩无几,连饱腹都难。
她想,若能制得几味好香,或可托人带出宫去换些银钱,或可……保护自己不再任人践踏。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院子里,隔三差五会出现一些碎银子,起初她以为是遇见了活神仙,日日对着虚空拜了又拜,每到月明星稀,便躲在窗后屏息静候,可始终没能见到那位“神仙”。
她心想要报答这份恩情,是以每回制成了新香,会赠他一些,就放在他放碎银的地方,可惜她素日不擅女红,勉强缝了香包,针脚歪歪扭扭,不忍直视,却满是拳拳谢意。
凛冬后,那人再未出现。
唯有自己的廊下新悬了一串铜鹤风铃,在春风中叮咚作响。
恰在此时婉嫔娘娘诞下双生子,父皇龙颜大悦,她那点稀薄的存在感也被新生的皇子夺去,更受冷落。
皇后终是容不下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对她起了杀心,暗中买通她宫中的嬷嬷,指使她们在自己的香炉中下药,不过月余,她便神思恍惚,惊悸难眠,患上了“癫证”。
那些宫人得了授意,连请太医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