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空前绝后
立架式的机械钻钎,组装简单,但功率不小。
两米长的钻杆接了三根,“呜呜”的几下,便钻到了底。
一点儿阻碍都没有,说明什么?
六米以内全是土层,可见这个坑有多深?
钻杆倒旋,一节一节的提了出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这一次钎出来的土层更乱:第一层是间歇型细土,第二层成了本应该深埋地底的生土,然后是半干扰型的心土,最后才是本该存在于最表层的熟土。
前三层还好,每层也就三五十公分。但最底下的熟土层,却足足有一米五六,而且全是草木灰。
一群考古队员扑棱着眼睛:下钎前,林思成怎么说的?
田所,高队,你们放心往下钻,这底下,应该是个草木灰池。
果不然,草木灰池。
林思成蹲了下来,仔细的捻了捻:颜色黑中显灰,很细,很滑,也很轻,还很纯。
看材质,应该白杨木低温闷烧而成,然后又经过研磨淘洗。
古言:无灰不成釉,这玩意的作用只有一个:调釉。
有草木灰池,就必然其它釉料和调釉设施。
他拍了拍手,又往四处看了看:“田所,高队:分一队人到旁边这个坑里探一探,这应该是草木灰淘洗池……”
“再分一队人到坑沿上,探一探那个隆起的土堆,那底下应该是石灰石……再往西一点,二十到四十米,应该有小灰窑(草木灰与石灰石混合烧成釉灰)……”
“第三队往东,河岸上那个稍方一点的高台看到没有?那里肯定有调釉的白瓷土。旁边那个大坑,很可能是淘泥池。所以钻的时候留意点:遇到疑似木制和石制结构的东西时,稍停一下,那很可能是研磨瓷土的水车和石磨……”
交待着,林思成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画:“由此看来,这一块应该是配釉区:再分一个队,顺着河岸探一下范围,东西六十到八十米,南北五十米左右……”
高章义愣了一下:“林老师,光是配釉区,就有三千到四千平方?”
“对,大概五到六亩,所以瓷窑遗址不会小!”
何止是不小?整体范围,少说也在三十亩左右。
而十亩以上,就超出了作坊的范畴,要称为“窑厂”。
田杰和高章义分派人员,其他人围成一圈,讨论不止。
王齐志叉着腰,左右打量:勉强能看出古河道的轮阔,岸台空旷,荒草连天。
紧依山根的地方,有砂砾断层,不是很厚,但是很齐。应该是被水冲毁的古道。
再往上,能看到山间裸露的煤层地带,除此外,就周边的这几个大坑。
如果说这里开过煤矿,那没问题,有路,还有露天开采的痕迹。只要懂点地层学常识,都能看的出来。
但要说发生过矿难,乃至于埋住了瓷窑……反正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琢磨了好一阵,仍旧没什么头绪,王齐志又看了看田杰。
田杰叹了口气:林思成依据的,应该就是这几个大坑,与沙砾古道的断层。
如果是天然形成的池塘、湖泊,可以在开阔的低洼平原地带,也可能相对平坦的山腰,甚至是山顶,但唯独不会在河道一侧的岸台上。
高于河面,且紧靠着河道的湖泊,见过没有?
这很违反地质学常识,如果存在,就只有一个可能:河道干涸后,由地质灾害形成的。
比如地震,塌陷。
山根下的古道断层也可以证实这一点,但怪的是,周边的地层却又是完好的?
山体自然,河道完整,包括相对酥松,极易受地质运动影响而滑坡的裸露煤层带完好无损,那就可以排除能引起大面积地质变化的地震。
这儿又是煤矿区,从而就能推断出发生过塌陷类的矿难。
其次,如果是大面积塌陷,就应该是一个大坑,而不像现在这样,东一个西一个,零星错乱。
乍一看,有大有小,有深有浅。但如果将这一片比做古代瓷窑厂:眼前的这些坑,恰好符合配釉区的设置:淘洗池、堆积池、堆放台,乃至研磨池。
但说实话:这些全是田杰根据这个草木灰池,有了座标参照物之后的推断。没发现草木灰之前,别说猜,田杰想都想不到。
所以,能这找这儿,完全是林思成的个人主观判断。至于他怎么判断的,田杰也不知道。
正暗暗感慨,刘明和许承严姗姗来迟。两人盯着脚下,愣住了一样。
长长的一截,像泥棍一样,一看就是刚刚才从钎管中倒出来的。
分层混乱,生熟颠倒……这说明什么?
大型地质塌陷型矿难。
深达一米多的草木灰层,研这么细,还这么纯,除了给瓷器调釉,还能做什么用?
再回忆一下,两人之前是怎么说的:在这儿找瓷窑,这伙老陕脑子抽了吧?
现在呢,抽不抽了?
两人扑棱着眼睛,盯着地上的泥棍看了好久,又四处乱瞅。
就算是试勘,总得有点依据吧?
但他们看的很清楚:林思成只是转悠了两圈,又问了一句这儿有没有发生过矿难,就开始找。
然后一钎下去,就探出了木灰坑,这是多小的概率?
两块中五百万都不可能这么准……
耳中传来一声惊呼,刘明和许承严下意识的抬起头,高章义飞奔而来。
虽不远,却跑的气喘吁吁,手里握着两个标本袋,往前一递:“林老师……看!”
这什么,土砖?
颜色很浅,近似于灰白,质地极为细腻,就像抹墙的腻子粉结了块。
釉果,别名白不泥,主要成份为绢云母,由风化较浅的瓷石研磨后,再反复舂打而成。
作用就一个,与釉灰(草木灰与石灰石烧成)混合后,调成釉浆。
等于离林思成的推测更近了一步:周围这几个坑,就是配釉区。
“哪里发现的?”
高章义一指:“那个坑!”
“再往周边探一下,测一下范围!”
“好!”
高章义捏着对讲机,给队员下指令。
刘明抬起头,嗫动着嘴唇:“林老师……瓷窑?”
“对,瓷窑!”
“有多大?”
林思成估算了一下:“看木灰坑与白不泥淘洗池的距离,配釉区甚至在七亩左右。以此推断窑址面积:大概三十亩。
但这只是处于同一时期,同一水平层面遗址……简而言之:不可能第一次建窑就建这么大,肯定是先小后大,逐步扩建,最后才形成了这么大的规模。”
“除此外,因为河道及水流变化,并木材、瓷土开采运输等因素,烧造一定的年限后,窑厂必然要搬迁。所以周边肯定有更早时期的瓷窑遗址……初步预测,总面积至少在五十亩以上……”
许承严倒吸了一口凉气:多少?
五十亩,那就是三万多平方米。
而超过一万平,就能达到“中型遗址范围”。但别说中型,迄今为止,河津连个小型瓷窑都没发现过。
正惊疑不定,高章义去而复返,依旧拎着两个标本袋。但这次不是土,也不是砖,而是几块黑瓷片。
“林老师,在釉泥池旁边发现了废瓷坑……”
林思成点点头,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钙釉黑釉瓷,清中左右!”
众人默然:有配釉区,有废瓷坑,瓷窑遗址无疑。
看两人愣住了一样,林思成又解释了一下:“范围确实不小,但年代不会太远,这一圈应该是中心遗址点,也是最大的遗址点。看废瓷就知道,大致清中左右。
再往前的遗迹肯定也有,但最早应该不会超过明朝末期……而且基本可以肯定,烧的全是民用型的粗瓷,大致以黑瓷为主……”
别说明朝末期,哪怕是清末的,都算是填补了河津县的历史空白。
许承严还是没想通:“但为什么历史文献中,没有过任何记载?”
林思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如果说,因为这儿在古代的时候属乡宁县,所以河津县志中没有记载。那处于十公里之南,历来就属河津的固镇,同样没有任何烧造瓷器的历史记载。
而林思成却很肯定,固镇一带必然还有瓷窑。不然那些白瓷、刻花瓷是哪里烧的?
“林老师,既然这么大面积,为什么地表没有任何遗存?”
林思成言简意赅:“应该是民国时开煤矿的时候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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