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晚安，哥谭
118.
“轰——”
一声惊雷后，暴雨轰然而至。
珀尔被雷声惊到，扑棱棱拍着翅膀飞到艾希莉肩膀上。
窝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昏昏欲睡的艾希莉也被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动作又吵醒了盘在她胳膊上的威尔维特。
“……威尔维特，你为什么会跑出来。”
威尔维特的脑袋懒洋洋地搭在她手指上，蛇蛇听不懂人在讲什么，蛇蛇歪了歪脑袋。
艾希莉无言。
“已经快十点了……”
布鲁斯还没有回来吗？
艾希莉把威尔维特送进箱子，点了点威尔维特的脑袋。
“你怎么不冬眠呢？”她自言自语。
珀尔“咕咕”地叫了两声，拍着翅膀飞起，艾希莉向门边看去，半边衣服被打湿的布鲁斯正站在门边。
艾希莉很难想象为什么车接车送的布鲁斯会湿成这样，她只当是外面雨太大的缘故。
“嗯？”布鲁斯抬起胳膊，让珀尔落在他手上，“还没有睡吗？艾希。”
“我在等你。”
这样的话对布鲁斯来说有些熟悉，同样有些陌生。
哥谭阔佬放荡不羁，约会、会议、宴会，只要是会，他迟到都是家常便饭，等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回到家中，亮着一盏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站在他面前说“我在等你”。
这样的记忆实在太过遥远了。
刚脱下“蝙蝠侠”盔甲的布鲁斯还没有带上哥谭甜心的假面，就被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布鲁斯沉默了一刻。
他走到艾希莉身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半身已经湿了，显然不适合碰已经洗漱完毕的艾希莉。
艾希莉拉了拉布鲁斯的手。
有点凉。
艾希莉率先开了口：“你不去洗澡吗？会感冒的。”
“……当然。”
布鲁斯干巴巴地说。
他察觉到艾希莉此刻似乎在毫不保留地关心他，这感觉有些微妙。
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与艾希莉见面的时候，艾希莉抱着劳娜哭得惊天动地。
布鲁斯绝顶聪明的大脑当场死机，他其实并不是不理解为什么艾希莉会哭，对一个孩子，突然离开熟悉的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她当然会不安。
可布鲁斯不知道怎么做。
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离开得太早，也或许是他与父亲相处的记忆太过模糊，他已经无法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里摘取到有用的信息。
他很难不去想——
“要是我记得托马斯当初是怎么做的就好了。”
初为人父，的确是个很生涩、艰难的词。
好在艾希莉是个成熟的孩子，他一边学着拉近和艾希莉的关系，一边和艾希莉架起的安全界限保持距离。
这让布鲁斯有了喘息的空间，同样也让布鲁斯感到焦虑——
“或许我不适合做一个父亲。”
他对阿福这样说过。
“不，直到目前为止，您做得很好。”阿福说。
他当时苦笑了一下，那天他才陪着艾希莉选完宠物，听着艾希莉讲述她对仓鼠的恐惧。
布鲁斯自责过，也想过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意识到艾希莉的存在，是不是会做得更好。
在众多如果中，布鲁斯也没有想过，如果艾希莉没有出生。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是爱艾希莉的。
所以他会庆幸艾希莉的出生。
哪怕他再怎么分割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他也无法否认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一部分。
布鲁斯深知自己在对抗什么，越是沉浸黑夜，他越是清醒。
可命运就是如此戏剧，在蝙蝠侠决定踏入黑夜的那天，布鲁斯韦恩有了一个女儿。
“……布鲁斯？”
他沉默得有些久了。
艾希莉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着急休息的话，你洗完澡后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她试图给自己找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雷声有一些大……”
“当然可以，艾希。”
他蹲下身，嗓音有些低沉：“我可以一直陪到你睡着为止。”
119.
布鲁斯换上睡衣后，敲了敲艾希莉房间的门。
艾希莉等了很久，她给布鲁斯打开门，眼睛亮晶晶的。
布鲁斯揉了揉艾希莉的头。
目光在艾希莉的房间里扫了一眼。
最初阿福想将艾希莉的房间装饰成洛可可式，也考虑过公主房，在劳娜的建议下他们最终做了精装，但没有添置什么装饰类的东西。
这会儿艾希莉的卧室已经被她添置了不少东西。
窗台上挂着手工制的贝壳风铃，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弗里德里希给她寄来的；窗帘和床幔是艾希莉自己挑选的款式，她还额外添置了一个由毯子、毛绒玩具和小帐篷组成的玩具角，看上去就毛茸茸的。
研究六组的成员们送给艾希莉的东西大多堆放在艾希莉的书房，也就一个带有报时功能的智能小夜灯被放在卧室。
布鲁斯关上门，艾希莉轻轻拉着布鲁斯的手走到床边，艾希莉爬上床，布鲁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替艾希莉掖了掖被角——他看阿福做过，自己上手还是第一次。
“……你已经喝过牛奶了吗？”
“嗯！”艾希莉点点头。
艾希莉最不可思议的优点，她真的一点都不排斥牛奶这种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
“……你想听故事吗？”
哄睡，玛莎做过的事，他现在也在学着做。
“你会唱歌吗？”
很好，艾希莉选了一个难度最高的。
布鲁斯有些窘迫。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唱过歌了，艾希。”
艾希莉用一只手拉住了布鲁斯的手指。
“阿福说玛莎祖母唱歌很好听。”她小声地请求，“可以唱两句吗？哼两句也行。”
又是猝不及防的时刻，在这个时候听到玛莎的名字。
布鲁斯轻轻握着艾希莉的手，他垂着眼睛，回想着儿时旧梦里的曲调。
断断续续不成调子，还有些生涩。
艾希莉听得很认真，也很满足。
布鲁斯艰难地把这首歌拼凑出来，艾希莉很捧场地鼓了鼓掌。
布鲁斯居然会觉得脸颊发烫。
“……我还是给你念睡前故事吧，艾希。”
唱歌真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可以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
“……”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擅长讲故事。
“阿福说你小时候很怕黑。”
阿福，请给一个父亲在女儿面前留点面子。
“……也没有那么怕黑。”布鲁斯试图为小时候的自己挽尊。
“那个时候托马斯祖父也会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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