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第 133 章

幽幽深夜，泰和宫却依旧点燃着满堂的烛光，跳跃的火苗映照在惶恐的宫人脸上，仿佛鬼影一般如影随形。

皇宫已经落匙，无帝王亲召，外人不得于深夜入宫，寂静的泰和宫，看起来与往常一般别无二样。

但殿内的气氛，却让守在殿外的周良都不敢抬头张望。

刚刚入夜，毓亲王便携毓亲王妃前来，虽王爷未与他说一个字，但他却知道，今夜，这一切恐怕就要有个结果了。而他的任务，便是守住这泰和宫的大门，一只蚊子都休想飞进去。

“陛下，你终于醒了。”

陆廷尧手中举着一盏烛台，凑近了床边，蜡油随着移动，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燃烧声。

床上瘦骨嶙峋的陆廷安勉强睁开眼睛，便被这凑得太近的烛光闪到了，忙不迭又闭眼，好半晌才又习惯了这亮度、

“陛下，您的身子已然是药石无医，臣与王爷相商，只能为您特制了药物，能够让您醒来一段时间，只是这药物毒性过大，恐怕……”谢有仪低眉顺眼，语气中尽是一副无可奈何。

“你……你们！简直是狼子野心……月贵妃呢，让她……来……”陆廷安说一句话便要喘半口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无。

陆廷尧将烛台放到一旁，拉着谢有仪施施然坐到了旁边早已备好的两张椅子上，看起来是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陛下莫急，月贵妃与小皇子好得很，不过，臣与丞相等商议过，小皇子终究年岁太小，并不适宜继位，若是待其成长，恐怕历朝又要再收南襄威胁啊，”陆廷尧叹气，“陛下，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陆廷安闻言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如何不知道毓亲王是想干什么？但他休想！

“你……咳咳咳……”

谢有仪立时起身上前，手法利落地在陆廷安身上扎了几针，这动作顿时让陆廷安不敢再随意动弹，生怕这毒妇要了他的命。

看着陆廷安一副惊恐之相，谢有仪轻笑：“陛下放心，只是针灸而已，可短暂压制痨症，陛下现下感觉可好多了？应当是能好好说话了。”

果然，下一刻，陆廷安虽语气依旧虚弱，但好歹能够流畅说话：“呵，你们所想以为我不知道？但如今我已有皇子，你若想夺位，那就等着遗臭万年！”

陆廷尧毫无怒色，轻言细语道：“陛下误会了，本王如何会夺位呢？我与陛下兄友弟恭，陛下遭难，为兄我心中也是难受得紧。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身为历朝之主，还是需以国祚为重，何不退一步呢？待日后侄儿长大，为兄我再将皇位传于侄儿便是。”

陆廷安的呼吸声又重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兄友弟恭的言辞气的。

谢有仪在一旁帮腔：“是啊，陛下，终归都是姓陆……”

“闭嘴！”陆廷尧稍微有了些力气，用手狠狠拍了几下床，但在别人眼里，也只是挣扎罢了。

“陆廷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明亮的烛火将陆廷安怀疑、惊慌的脸庞照得清清楚楚，身处暗处的谢有仪见状心中唯有冷笑，此人终于也尝到了这套虚情假意的苦。

她侧头看向沉默的陆廷尧，两人此刻贴得极尽，手也紧紧握在一起，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度与力量。

见陆廷尧不想开口，谢有仪便代替他直说了，“若陛下所说的是您与南襄国主合谋谋害王爷，此事我们的确是知道了，不仅是知道，南襄太子还友情为我们提供了几封您当初的亲笔书信。”

“陛下，若天下人知道，一国之主竟为私利谋害兄弟，想必会如何您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兄弟？”陆廷安冷笑，“他一个妃子所出，也配与朕称兄弟？你与你那母妃果然是一家人，都爱抢别人的东西，只是朕可不是母后，回如此容忍你们！今日就算朕死在这又如何？我已将传位圣旨交予月贵妃，你们休想得逞。”

一口气说完，陆廷安紧紧闭上眼，一副不想再交流的样子。

沉默半晌的陆廷尧此时才开口，“你为何说我母妃抢东西？扪心自问，母妃待你如亲子一般，她哪里对不起你与母后？”

陆廷安聋了一般，将头侧向一旁，并不开口。

谢有仪知道，这恐怕就是陆廷安如此针对陆廷尧的根本原因了。

她心中默念，“系统，使用读心术！”

接着，谢有仪便开口引导：“陛下，臣妾曾听王爷讲过，你与王爷幼时兄弟之情甚笃，你也经常到母妃宫中，这其中恐怕有误会吧。”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谢有仪眼中一亮，她再接再厉，继续追问：“您是觉得母妃夺了母后的宠爱？可王爷曾提及，母后与母妃情同姐妹，乃至母妃曾亲自为母后搜罗全天下的珍惜药材治病，臣妾不信母妃会做出这些事。再说，宠爱之事，皆在帝王，您不会不知道……”

陆廷安仿佛见鬼一般，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死死盯着谢有仪。

“你……你是个妖女！”

谢有仪与陆廷尧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都当做没听见一般。

从刚刚听到的内容，谢有仪已然总结出了，为何陆廷安如此恨陆廷尧，若说是世事弄人，却也并不完全准确……

“陛下，臣妾可不是什么妖女，只不过，恐怕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您如此戕害亲人手足，甚至要断送江山，才出手帮我与王爷一把罢了。您既然已经猜到了，那还是由您来说吧。”

“不必了，”陆廷尧轻轻开口，他极其聪慧，从刚刚夫人的三言两语之中，已然猜出了当初事情的大概，“宠爱，陛下，你觉得我母妃会为此就下手毒害母后？你未免也有些太瞧不起上官家了。”

“臣现在只问你一件事，当初清月宫的大火，你可有参与其中？”

读心术的时效还剩一些，不必对方开口，谢有仪便听到了真相。

她轻轻向陆廷尧点了点头，心中也逐渐涌起一股酸涩，终于是确认了，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误会，这误会让他们母子分开十数年，让过往的陆廷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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