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千夫所指

折柳书院，清风亭。

晚春的凉风轻抚在亭下的一老一少身上。

老者约莫六十岁左右，身穿儒袍，端坐于亭下石凳上，品读着手中诗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通俗易懂，又道蕴其中，即便是放在钱老头编纂的《诗渊词海》之中也当名列前茅，乃是少有的上佳之作，老朽不及也。”

女帝的父亲宁宣宗之时，宁国穷兵黩武，军队北拒燕国南灭古滇，文道不兴，于是钱鸿便是编撰《诗渊词海》将历朝诗词收录其中，以求激发天下学子向学之心。

老者将文稿读完，而后老者便是将之交到了一旁约莫三十岁的年轻人手中。

这名老者便是当今折柳书院仅存的两位大儒之一——李文莆。

钱鸿下山游历为宁国发掘人才，书院的管理工作便是落在了李文莆的身上。

“李师之言，也正是学生疑惑的地方。”

这名年轻人名为沈叙言，并非是李文莆的弟子，而是钱鸿的亲传，年少便有神童名号，曾二十二岁考中进士，被誉为奇才，可惜沈叙言进入官场后却不甚适应，所见所闻与书本上相差甚远，想要做事却处处掣肘，便是辞官而去，回到折柳书院之中，协助老师管理书院。

沈叙言从李文莆手中接过文稿，将被李文莆压皱的一角抹平，终于才是松了一口气，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洛霄此人，曾就读于州学，他以往所作之诗，皆是呆板僵硬，缺乏灵气，其诗作常有跟风之嫌，为何却忽然仿若开窍一般，有此佳作？”

李大儒抚了抚胡子赞许的看了一眼沈叙言：“你的意思是，此人的诗作乃是剽窃而来？”

沈叙言摇了摇头：“无有证据，学生不敢妄言，毕竟古今经受磨难后茅塞顿开的例子也并非没有，也幸得次诗只不过是投名状尔，明日还有入院考试，学生打算亲自出题，试探试探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

“善！”李大儒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察觉到沈叙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于是询问：“还有何事？”

沈叙言纠结了一番道：“京城叶家的叶楚，已经到了浔州，想要进咱们书院读书。”

“京城叶家的叶楚？”李大儒手指头一颤，胡子都断了两根：“早就听闻此人口无遮拦又颇为离经叛道，不收！”

沈叙言眼神明显有些纠结：“可是……他已经提前将束脩给交了上来……”

“这是钱的事吗？！”

“他给了一千两呢……”

“咳咳！”李大儒咳嗽了两声：“念在此子如此潜心向学的份上，明日也一同考教考教……万一此人也如同这洛霄一般坐地顿悟了呢……”

沈叙言连忙拱手：“是！”

虽然钱鸿早便定过书院的规矩，若非才子，千金不收，但是如今折柳书院收容的寒门学子和贫苦书生实在太多，书院此时已经是入不敷出，李大儒看的脑袋都大了。

就这，钱鸿还在不断发掘民间才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以前李大儒跟钱鸿的信念是一样的，可是现在不行了，残酷的现实总在不断摧残李大儒那高尚的品格。

……

翌日清晨。

“诶，包子嘞！”

“豆腐脑！”

“瞧一瞧看一看嘞，小玩意儿……”

“卖煤了！”

浔州的清晨已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货郎背着货箱沿街叫卖。

尤其是大清早的竟然有几家摊贩之主追在卖炭翁的后面，亲切的问候卖炭翁的家人。

卖炭翁看起来有些社恐，不想与他们说话，推着木质独轮车就跑，当真是老当益壮，几个摊贩追击无果后只能回到各自摊位。

“你今日要到折柳书院考试，多吃一些。”

一处卖早点的路边摊上，洛父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了洛霄面前的小碟之中。

洛霄也不客气，将包子塞进了嘴里，洛父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面片汤，接着问道：“我儿昨日温书如何？”

洛霄自信满满道：“爹您放心，孩儿的基本功扎实，昨日更是手不释卷，已然是将书本上的内容倒背如流了。”

洛霄这倒是没有说假话。

他的确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不过这跟他用不用功倒是没什么大的关系，而是他仿若是过目不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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