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扬州城的冬日比京城来得晚些。贾敏回到林府时，庭院里的腊梅才刚吐出几点嫩黄。她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轿，抬头望见夫君林如海已站在台阶上等候，一袭靛青长衫在风中微微飘动。

"夫君。"贾敏轻唤一声，眼眶便红了。

林如海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握住妻子冰凉的手："路上辛苦了。"他的目光落在贾敏平坦的小腹上，欲言又止。

贾敏会意，微微点头，低声道："回屋再说。"

林如海的书房内，炭盆烧得正旺。贾敏捧着热茶，将贾宝玉预言之事一一道来。说到"姑姑肚子里有妹妹"和"林黛玉"的名字时，林如海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

"这...这怎么可能？"林如海面色惊疑不定，"黛玉这名字，我们只私下说过，从未对外人提起。"

贾敏轻抚腹部，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宝玉那孩子，像是真能看透人心似的。夫君，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林如海沉思片刻，忽然起身："来人，去请张大夫来。"

张大夫是扬州城最有名的妇科圣手。他诊脉良久，终于拱手笑道："恭喜林大人，夫人确有喜脉，约莫三个月了。"

林如海大喜过望，重赏了大夫。待房中只剩夫妻二人，他握住贾敏的手，声音微颤："三年了...终于..."

贾敏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是宝玉那孩子带来的福气。"

"此事蹊跷。"林如海眉头微蹙，"贾府这对双生子，出生时便有异象，如今又显灵异。敏儿，你可知道朝廷对这事颇为关注？"

贾敏一惊："朝廷？"

林如海压低声音："京中好友曾给我来信，听闻太子府曾派人暗访贾府，就是冲着这对双生子去的。圣上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恐怕也是在意的。"

"宝玉和云珩不过是两个孩子，能有什么..."贾敏话未说完，突然一阵恶心袭来，伏在痰盂边干呕不止。

林如海连忙拍抚她的背："别急，孕期反应而已。既然宝玉预言是女儿，那我们便好好准备迎接黛玉吧。"

此后数月，贾敏的孕期反应异常强烈。她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圈，唯有腹部的隆起日渐明显。林如海请遍扬州名医，却都说是正常现象，只能静养。

奇怪的是，每当贾敏难受得厉害时，只要拿出从贾府带回的宝玉和云珩的画像看看，症状便会减轻几分。她写信回贾府提及此事，贾母立刻命人送来两个孩子的贴身物件——宝玉的一缕胎发和云珩常把玩的一枚玉坠。

说来也怪，这两样东西一到，贾敏的孕吐竟好了大半。林如海啧啧称奇，对贾府这对双生子越发好奇。

腊月十八，扬州下了今冬第一场雪。贾敏正在房中绣小衣裳，突然腹中一阵剧痛，羊水破了。

"夫人要生了！"丫鬟们慌作一团。

林如海正在衙门议事，闻讯立刻赶回。他在产房外焦急踱步，听着里面贾敏一声声惨叫，心如刀绞。

"怎么这么久？"三个时辰过去，林如海已急得满头大汗。接生婆出来报告："夫人体力不支，孩子胎位有些不正..."

林如海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稳。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来："老爷，京城贾府派人送东西来了！"

"这时候送什么东西！"林如海怒道。

管家递上一个锦盒："说是务必立刻交给夫人。"

林如海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枚平安符——正是贾敏离京前为大相国寺为宝玉和云珩所求的。他顾不得多想，命人立刻送进产房。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平安符一送入，贾敏的痛呼突然停了片刻，接着是一声比先前有力的喊叫。随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

"恭喜老爷，是位千金！母女平安！"接生婆满脸喜色地出来报喜。

林如海冲进产房，只见贾敏虚弱地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孩子哭声洪亮，小手在空中抓挠，右手竟紧紧握着一块青玉。

"这...这是哪来的？"林如海惊讶地问。

贾敏也一脸茫然："她生下来就握在手里，接生婆都吓了一跳。"

林如海仔细看那青玉，通体晶莹，上面隐约有莲花纹路。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架上取出一幅画——这是贾敏从贾府带回的云珩画像。画中孩子颈间佩戴的青莲玉佩，竟与黛玉手中的青玉极为相似！

"奇哉怪也..."林如海喃喃道。

贾敏却笑了："夫君，你看她多像宝玉说的那般可爱。"

林如海俯身细看女儿面容，只见她眉目如画，虽刚出生，却已能看出将来必是个美人胚子。更奇的是，当她睁开眼时，真是可爱得紧。

"宝玉说对了，真是个妹妹。"贾敏轻抚女儿的小脸，"我们玉儿真是个美人胚子。"

林如海心中一动："敏儿，你可曾发现，咱们女儿与宝玉、云珩缘分不浅啊？"

贾敏若有所思："宝玉能预言她的名字和性别，云珩的玉佩与她手中的青玉如出一辙...夫君，你说他们会不会..."

"前世有缘。"林如海接过话头，却又摇头，"罢了，这等玄虚之事，还是莫要深究。眼下要紧的是你好好休养。"

“嗯，玉儿这玉佩的事情夫君还需要处理好，免得传出流言蜚语。”之前林如海说皇家一直在关注贾府两个孩子的事情，贾敏担心林黛玉也被惦记伤，因而忍着疼痛叮嘱道。

“我知道，你安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林如海摸了摸贾敏的脸蛋，一脸的心疼。

生完孩子，贾敏确实累了，一会儿便是睡着了。

林如海抱着怀里的林黛玉，看着跪着的两个接生婆，倒是没有狠心直接杀人，哪怕是为了林黛玉积德，他今日也不会杀人，但是让人一直盯着，确实也烦，防不胜防，所以林如海让人端来了哑药和一百两银子，不必林如海说，两人直接端起来喝了。

让人送接生婆离开，林如海让乳娘将孩子抱了下去，便是去书房给贾府写信报喜讯。

扬州城的春雪刚化，运河两岸的垂柳已抽出嫩芽。贾琏的船队靠岸时，码头上的挑夫们纷纷驻足——那船头站着个红衣小童，脖子上挂着的通灵宝玉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宝二爷，您可站稳了！"小厮茗烟死死拽着贾宝玉的腰带，生怕这小祖宗一个激动栽进水里。

宝玉却不管这些，踮着脚往岸上张望："林妹妹呢？姑姑说好要带妹妹来接我们的！"

贾琏摇着折扇从舱里出来，闻言嗤笑："你当是逛庙会呢？林姑父好歹是巡盐御史，哪能带着未满月的孩子来码头吃风？"他伸手想揉宝玉的脑袋，却被躲开，只得讪讪道："赶紧下船，早到早见你妹妹。"

一行人刚踏上码头青石板，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队锦衣侍卫簇拥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疾驰而来，车帘掀起，露出贾敏苍白的脸："可是琏儿和宝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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