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信不是你·背后之人是谁?
屋内静得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贾丛坐立难安,指尖在膝头反复摩挲。
方才陆晖刚落座,便有个仆妇进来回话,说少奶奶刚歇下,府医诊过脉,道是往后到生产前,都得静养,万不能再动气,还需三不五时用些安胎药,方能护得腹中胎儿周全。
仆妇退下后,贾丛眉头拧成个疙瘩:“就因那花娘闹的,你夫人……动了胎气?”
陆晖抬眸看他,未发一言,只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沉了几分:“本就只剩一月余便要生产,此时动胎气,险得很。”
贾丛喉头哽了哽,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本还存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念头,此刻听了这话,心尖竟跟着揪紧了。
“那妇人实在歹毒。”他眉头锁得更紧,眼眸沉沉望着陆晖,语气又认真又严肃,“一个倚红楼的姑娘,怎敢只身闯陆家府门?若说背后无人指使,我是断不信的。你若因此怀疑我,我也认,我自会辩白,但若说此事是我所为,我绝不认!”
两人在外间说话,却不知一墙之隔,陆曜正端坐椅上,屏声静气听着。
陆晖迎上贾丛的目光,缓缓问道:“我也正想不明白,那日在倚红楼同席吃酒的,原不止你我,她却偏偏只攀咬你,这是为何?”
贾丛听进耳里,蹙起眉:“能否让我与她见上一面?我倒要当面问问,她究竟能编出什么鬼话来!”
“见不得了。”陆晖道,“人已送去官府了。”
贾丛静滞两息,忽而“腾”地站起身,满面羞恼,怒目瞪着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声音都带了颤:“你既已将人送官,就说明你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那此事是不是我所为,自有官府公断!不日便有分晓!”
他胸口剧烈起伏,缓了口气,怒不可遏道:“你今日将我叫来,莫非就是为了羞辱我,逼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我明告诉你,没做过的事,便是死也不会认!要么此刻你我同去官府,我与那贼妇当堂对质!若我真对她动过半个指使的念头,便叫我被逐出殿前司,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看他激愤的面色潮红,额角青筋直跳不似作伪,陆晖深深吐了口气,也站起身,朝他走近两步,面色缓和了些:“我此刻信你了,此事绝非你所为。只是你被牵扯进来,这背后的事,便不简单了——看来有人想算计的,原不止我一个,还有你。坐下说吧。”
见陆晖态度骤变,贾丛一时怔住,胸中那股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半截,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他喉头发紧。
“你……信我?
”他望着陆晖,眼里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茫然。
陆晖颔首:“自然信。她攀咬你时,我便存了疑,私心想着,贾兄虽性子烈些,却断不会做这等阴私勾当。只是那时内子……”他话音微顿,眼底掠过一丝忧色,“我难免失了分寸。但无论如何,此事牵连你我,原该请你来府中一同商议。有人想一箭双雕,其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心思,我至今也未能看透。”
听他这般说,贾丛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望着陆晖微蹙的眉头,想起那句“我信”,他舔了舔因动怒而干涩的唇,瓮声瓮气地解释:“……我承认,往日里是不大瞧得上你。但陆大将军是真英雄,我打心底里敬佩。总觉得你不及他万分之一,许是靠着父辈功勋才混得如今的前程。可我顶多心里嘀咕几句,断不会做这等腌臜事!”
陆晖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些,一时愣住,耳根竟悄悄泛起红意,忙道:“这些都无关紧要,眼下最要紧的是……”
“我实在想不通,”贾丛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顾着将心底积郁不忿的话倒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陆大将军那般威猛盖世的人物,子嗣怎会……你偏回了京城入殿前司,从前也未曾听闻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却能在圣上跟前做亲卫。若说没沾着陆大将军的光,谁会信?”
陆晖怔了怔,随即唇边漾开一抹礼貌至极的笑,语气冲淡了许多:“依我看,还是先查那花娘背后的人更要紧,至于你方才问的这些,日后寻个月下对酌的机会,我再与你细细说清,如何?”
贾丛恍然,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坐了下来……
……
陈稚鱼移步去看张媛媛时,陆、方二位夫人刚走不久。她掀帘而入,原以为病人还未醒转,便垂眸在屋内收拾起来——先前乱中碰到的瓷娃娃歪在桌角,泼出的茶水在案上积了片冷渍,她一一扶好擦净,动作轻缓地怕惊了屋内的静气。
目光扫过案边的针线篮,见里面放着一双将成的婴儿虎头鞋,明黄缎面上绣着墨黑的“王”字,针脚细密,瞧着憨态可掬。她伸手拿起,指尖抚过软绵的布面,爱不释手地端详了片刻。
想着或许能帮着绣完,她捏着虎头鞋往床边去,刚在床沿坐下,抬眼时,却正撞进张媛媛半睁的眸子里。
“呀。”陈稚鱼低呼一声,忙要扬声唤人进来伺候,却见张媛媛轻轻摇了摇头。她一时微怔,放柔了声音问:“这会子可还想再睡会儿?”
张媛媛只轻轻点了点头,眼帘又垂下几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瞧着没什么精神。
她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枕边那只虎头鞋上,指尖动了动,却没力气去碰。
陈稚鱼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便知了七八分。那点刚醒的清明,原是强撑着的,眼底深处的空洞,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连带着声音都发不出力气。
“渴不渴?”陈稚鱼拿起桌边的温水,试了试温度,才用小勺舀了些,递到她唇边,“润润嗓子。”
张媛媛抿了两口,喉间稍缓,却还是没说话,只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那点委屈和心寒,像是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压在心上。她一闭眼,就想起先前那花娘在府门前哭闹的样子,想起旁人窃窃私语里“陆公子”“倚红楼”的字眼,心口便像被针扎似的,一阵阵发紧。
腹中胎儿似也察觉到母亲的低落,轻轻动了一下。张媛媛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小腹,眼圈倏地红了。她偏过头,避开陈稚鱼的目光,只摇了摇头,那意思像是说“不碍事”,可那微微颤抖的肩,却藏不住满心的难受。
陈稚鱼将空碗搁回案上,看她情绪如此,一时也不敢再提起花娘,月份这样大了动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也得等人完全静下来,才能在她面前提那件事。
是以,她拿起那只虎头鞋,放在她手心里,意图转移注意力:“你看这鞋绣得多好,虎头上的玉字金亮,将来孩子穿上,定是个壮实的。”
张媛媛的指尖触到软布,却没什么笑意,只任由那鞋在掌心躺着,目光茫然地望着帐顶的缠枝纹,像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望着帐顶那几缕垂下的流苏,恍惚间竟想起在边关的日子。
那时朔风如刀,营帐外是呼啸的黄沙,夜里常能听见巡营的甲叶碰撞声,可陆晖每次从演武场回来,盔甲上总带着寒气,却会先掀开帐帘,用冻得发红的手替她掖好被角,低声说一句“今日也平安”。
因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在那样的地方,就要比寻常将士还要肯吃苦一些,才能得到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将士们的认同。
作为妻子,她自然陪同。
那般艰难困苦的日子,她从未觉得苦,后来被无形的算计,迫不得已回了京中,想着熬到回来了便能安稳,却不想这繁华京城里的脂粉香,竟比边关的风沙更能迷人心窍。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骨肉。
这些时日,她一针一线绣着虎头鞋,夜里数着胎动盼他归来,满心满眼都是将来的光景。
可如今……那花娘在府门前哭闹的声音,像针似地扎在心上,密密麻麻地
疼。
他竟去了那种地方……
张媛媛闭了闭眼,一行泪无声地滑过鬓角。
往日里他说的“往后定护你周全”,说的“待孩子落地,他定博个功名,为她和孩子,挣出独一份的前途来”,此刻听来都像镜花水月,虚得抓不住。
心口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了一块,边关的风沙没吹散的情意,倒要被这京城的软香蚀成了假的么?她吸了吸鼻子,想忍住泪,喉间却哽咽地发疼,只得将脸深深埋进枕里,不敢再想。
眼见如此这般,陈稚鱼更担心了,倾身上前去,手抚在她肩上的被子,察觉到她微微耸动,知她是在哭,这般伤心郁结,最是伤胎气,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开口:“嫂嫂,莫要动气,可能听我一句?关于那花娘,并非她在府门口叫嚣的那样。”
张媛媛身子一僵,没回头,只闷闷地不应声,指尖却攥紧了身下的锦褥。
“方才我去柴房见了她,”陈稚鱼放缓了语调,让声音更加温和些,“她已全招了。那日在倚红楼,原是贾丛酒后失言,撺掇了她几句,她才起了贪念,趁着陆晖醉沉,偷换了伺候的人,还盗走了一支玉簪,想来攀诬罢了,不过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想是怕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她顿了顿,见张媛媛的肩膀不再颤抖,便继续道:“二哥当日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此番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那花娘已被送去官府,供词都画了押,京府正在彻查背后指使的人呢。”
说着,她拿起枕边的虎头鞋,重新塞回张媛媛手里:“你瞧,这鞋快绣好了,孩子还等着穿呢。你若总这般伤心,惹得他不安稳,岂不是中了旁人的计?”
张媛媛的指尖在虎头鞋上摩挲着,那细密的针脚像是突然有了重量。她缓缓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望着陈稚鱼,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真的?”
“千真万确,我总不会骗嫂嫂。”
……
疼。
他竟去了那种地方……
张媛媛闭了闭眼,一行泪无声地滑过鬓角。
往日里他说的“往后定护你周全”,说的“待孩子落地,他定博个功名,为她和孩子,挣出独一份的前途来”,此刻听来都像镜花水月,虚得抓不住。
心口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了一块,边关的风沙没吹散的情意,倒要被这京城的软香蚀成了假的么?她吸了吸鼻子,想忍住泪,喉间却哽咽地发疼,只得将脸深深埋进枕里,不敢再想。
眼见如此这般,陈稚鱼更担心了,倾身上前去,手抚在她肩上的被子,察觉到她微微耸动,知她是在哭,这般伤心郁结,最是伤胎气,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开口:“嫂嫂,莫要动气,可能听我一句?关于那花娘,并非她在府门口叫嚣的那样。”
张媛媛身子一僵,没回头,只闷闷地不应声,指尖却攥紧了身下的锦褥。
“方才我去柴房见了她,”陈稚鱼放缓了语调,让声音更加温和些,“她已全招了。那日在倚红楼,原是贾丛酒后失言,撺掇了她几句,她才起了贪念,趁着陆晖醉沉,偷换了伺候的人,还盗走了一支玉簪,想来攀诬罢了,不过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想是怕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她顿了顿,见张媛媛的肩膀不再颤抖,便继续道:“二哥当日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此番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那花娘已被送去官府,供词都画了押,京府正在彻查背后指使的人呢。”
说着,她拿起枕边的虎头鞋,重新塞回张媛媛手里:“你瞧,这鞋快绣好了,孩子还等着穿呢。你若总这般伤心,惹得他不安稳,岂不是中了旁人的计?”
张媛媛的指尖在虎头鞋上摩挲着,那细密的针脚像是突然有了重量。她缓缓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望着陈稚鱼,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真的?”
“千真万确,我总不会骗嫂嫂。”
……
疼。
他竟去了那种地方……
张媛媛闭了闭眼,一行泪无声地滑过鬓角。
往日里他说的“往后定护你周全”,说的“待孩子落地,他定博个功名,为她和孩子,挣出独一份的前途来”,此刻听来都像镜花水月,虚得抓不住。
心口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了一块,边关的风沙没吹散的情意,倒要被这京城的软香蚀成了假的么?她吸了吸鼻子,想忍住泪,喉间却哽咽地发疼,只得将脸深深埋进枕里,不敢再想。
眼见如此这般,陈稚鱼更担心了,倾身上前去,手抚在她肩上的被子,察觉到她微微耸动,知她是在哭,这般伤心郁结,最是伤胎气,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开口:“嫂嫂,莫要动气,可能听我一句?关于那花娘,并非她在府门口叫嚣的那样。”
张媛媛身子一僵,没回头,只闷闷地不应声,指尖却攥紧了身下的锦褥。
“方才我去柴房见了她,”陈稚鱼放缓了语调,让声音更加温和些,“她已全招了。那日在倚红楼,原是贾丛酒后失言,撺掇了她几句,她才起了贪念,趁着陆晖醉沉,偷换了伺候的人,还盗走了一支玉簪,想来攀诬罢了,不过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想是怕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她顿了顿,见张媛媛的肩膀不再颤抖,便继续道:“二哥当日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此番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那花娘已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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